水还带着冰的温度,啤酒放在里面能凉到完美的程度。三个人一瓶接着一瓶地喝着,烤的肉也吃的差不多了,买了一箱的花生米在这时候变成了最好的下酒菜。仨人各自提着以前认识的人,有的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做过什么事,有的是无关紧要的人,说来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个人而已。
互相看看,现在都是孤寡的老人了,从旧社会兢兢业业的活到现在,彼此能说出来的人都停留在记忆里,等他们也死去,就没人再记得他们了。所有人都只是时间洪流里的一个过客,却会为了一个虚名而恪守一生,会将带不走的财富看的比情爱更重,然后会为了一些不爱自己的人奉献终生,临了最后,即使千古留名也与自己无关,甚至不如尘埃存在。
喝到下酒菜都吃不动了,老胡跟老秦盯着老皮头吐出的烟雾,来了兴趣地各自点燃一根烟,然后在烟雾缭绕中,二十四瓶啤酒就剩几瓶没喝完了。
老皮头先撑不住地睡觉去了,剩下两人也晃晃悠悠地感叹起了身体的老去。在酒桌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了。老胡先前还从未这样想过,秋雪走后的那段时间,老胡无数次地幻想过能在睡梦里悄悄死去,然后又在第二天的清醒里深刻的体会再也见不到爱人的那种痛苦。
好在人生又迎来了这样的转机,那些情绪在充实的人生里慢慢淡去,连去想念的时间也变的越来越少了,那感情也好像终于是要放下了。
早起的次日,各自都开始难受的头疼,毕竟岁数这么大了,跟年轻时是比不了的。
老胡起来先是直接倒了一杯白酒,一口一口地抿了起来,老秦示意给自己也倒一杯,轮到老皮头时,看见白酒直接跑到屋外干呕了起来,想来他的难受是不同的,感觉就像是那种什么都吃不下的恶心,所以学不来老胡他们的透一透,只能是自己消化那种难受的感觉了。
老秦不禁奇怪地问老皮头道“你这病这么喝酒能行吗?”
“什么病?”
“嗯?你不是得癌了吗?”
老皮头看了一眼老胡,当即明白了过来说“你听他跟你扯犊子,他就不是个什么好鸟。”
老胡自知不对,惭愧地笑了起来。
老胡和老秦喝完白酒后,脸色红润了不少,也不觉得难受了,连早饭都省的吃了。出门收拾了昨天吃喝剩下的垃圾,完后看见栈桥边停靠的小船,老秦饶有兴趣地对老胡说道“中午整点鱼吃?”
“走呗。”老胡说着就往栈桥走去,老秦跟在后面,饵料什么的都在,老秦正好用老皮头的鱼竿去钓鱼。
小船缓缓向湖中心划去,这种悠然自得地轻舟泛于湖间会让人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明明困在一方小舟却能找到自由辽阔的豪迈感。鱼钩抛去水里,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收到预想的结果,不在乎于鱼的大小,只在乎于得到与否。
老秦体会到自己不动如山的等待,仿佛情绪真的能得到安定一样,感慨地说道“这里怪不得叫情安湖呢,确实给人清净安定的感觉。”
“我以前还以为是让情人安息的地方呢,后来听附近的人说,情安在少数民族的语言里是白色的意思,跟情不情的一点关系没有,要等到冬天下完雪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要叫白色的湖了。”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情安的意思还是用汉语解释好听点。”
“一个名字而已,按自己喜欢的意思去理解就行。”老胡说着话,鱼漂就使劲动了起来,赶紧往回收线,废了一番功夫才把鱼钓了上来,是一个草鱼,足有两三斤的样子,老胡兴奋地说“我的午饭是有着落了。”
老秦稍有羡慕地继续盯着自己的浮漂。
老皮头这边难受的走到外面透气,吸了两口风,肚子又开始饿的紧了,这时候再后悔把人摸走已经无济于事了,雇个做饭的保姆也是迫在眉睫的事。现在的话,只能后悔昨天的酒喝的太多了,可那时的状态确实很好,也就没去想明天的事了。
中午各自烤了鱼吃,老皮头催老胡赶紧找一个做饭的保姆,总不能天天自己做饭吃吧,老胡调侃地说道“你自己摸走的,要打你自己打。”
“还打?你这又把人摸走了咋整。”老秦开玩笑地说
“不摸了,这回说啥我也不摸了,那大嘴巴子我可记住了。”老皮头吃着自己烤的鱼,笃定的样子说道。
“长记性了就好,就是一想起你那猥琐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老胡又开始笑了起来。
“笑,笑你大爷。”
老胡笑的差不多了,打电话给关北泽,让他帮忙在找一个住家的保姆,上个因为有事儿已经回家了。电话那边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就照老胡的意思去办了。
这一晚,没人喝酒,估计是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坐在前廊里喝着沁入心扉的红茶,看着情安湖在微风里荡起的波澜,是一种心魂都会得到安定的宁静。老秦感慨地说道“还是老胡你会找地方啊,这里用来等死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哪是我找的,是秋雪说要在这生活的,可惜就是走的早了点。”老胡看向远方,老秦从那侧脸看到了清楚的黯然。
“想当年喜欢韩秋雪的人也挺多吧,没想到你是最痴情的那一个,这一点我是甘拜下风了。”老皮头说。
“咋的,莫非你也喜欢过韩秋雪?”老秦诧异地问道。
“还韩秋雪呢,我连吴翠环都喜欢过,哈哈。”老皮头又皮了起来。
“你要这么说,下回翠环过来,我得让她躲着点你了。”老胡不苟言笑地说。
“真得躲着点了,这死变态啥都能做出来。”老秦嬉笑着看向老皮头。
“你俩给我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