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同身受。又或许比起前世那些虚无缥缈的误会纷乱,今世的她已经起身经历过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那些繁杂的情绪并没有机会扰乱她太多的理智。 叶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回望那些过往。她和宴离淮似乎总是在误会中刀剑相向,又在跌落悬崖时默契地互相伸手。 在最初,“共生”关系就像是一道锁链,圈住了他们的手腕,让他们每一次行动都必须联手合作。而如今,“共生”又成了某种说不清的羁绊,让他们在合作中,解决以往的各种误会。 就像是人们常说的“冥冥之中的天意”,这十多年来,明明有上百种理由让她和宴离淮彻底决裂,他们反而却越走越近。 药毒造就尸狼,“机关”操控重生,“宿命”也一定不会是什么既定的命运。 就像凭空出现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们的后背往前走。 那么,创造这“宿命”的人是谁? 叶星双手贴上宴离淮的侧颈,看着他的眼睛,神色有些怔然不解。 在训练者的看来,所有情感,不过都是为自己谋取利益的工具。 亲情可以让他们在失落崩溃时有人陪在身边安慰,修复他们情绪上的失控。友情可以让他们暗中互相传递情报,告诉对方明天要上练武场对战的那个人,弱点都有哪些,让他们百战不殆。 而爱情呢?是能让利益最大化的东西。 如果很不幸,明天的练武场上同台的恰巧是一对恋人,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因为这些无用的情感,心甘情愿死在另一人的剑下。而胜者的高超的剑法或许会得到世子的欣赏,成为他身边的亲卫,不用再整日因为练武场的厮杀而担惊受怕。 恋人之间会为对方做的事不仅如此。叶星这么多年来,看见了太多人因为伴侣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自己铤而走险去炼药场偷药,结果不慎触动陷阱,再也没有回来。 亦或是听信了对方的话,当真开始畅享起了携手潜逃,隐世而居的美梦。然后在一个深夜打伤守卫,试图闯出南阳王府,结果在半路就被暗卫拿下。 临死前,才恍然大悟,自己不过是对方用来探路的马前卒。 叶星和宴离淮也是如此,她懒得去深究他们之间到底算哪种关系,毕竟他们最初也不过是因为同病相怜,才在一起报团取暖而已。后来,在这个基础上,他们会偶尔心照不宣地互相利用一下对方,为自己谋取些利益。 只要不触及对方的底线,这些都没关系。 这是训练者不谋而合的默契。 后来她发现,他们的相处模式逐渐偏离了设想的范围,开始走向失控——宴离淮是南阳王府里格格不入的怪胎。 明明不在意训练者的生死,却要为了死去的师兄师姐报仇。明明说过要杀了宴知洲,却每次和叶星刀剑相向时,故意在生死关头扔了那把剑。 明明两人已经站在对立面,中间有一道跨不过的天堑。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非要固执地劈开天堑,强硬地拉着她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对宴离淮来说,报仇和自由似乎都不太重要,至于生死……也只是在豪赌中消遣的筹码。 而每一场豪赌,都有叶星的参与。 冷黄的光束透过窗纸铺照在两人身上,他们的影子在身后交叠相拥。片刻后,她问出了那句话,语气依旧平静:“我死后,是你救了我吧?” 宴离淮微微歪头,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散,坦然地说:“是啊,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下一刻,冰凉的掌心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在一片黑暗中诧异地挑了下眉,搭在叶星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被尽数堵回了口中。 就像是弹奏琴曲时忽然弹错了一弦,当理智回归时,叶星已经覆上了那薄而凉的唇边。 窗外的狼嗥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那层挡在他们之间的无形屏障开始出现裂痕,透过那些裂痕,他们能清晰听见交织在一起、无法分辨彼此的心跳声。 做出失控的举动并没有让她焦虑,反而告诉她,偶尔弹错几个音调,这感觉也还不错。 “……如果知道这些事能让你主动亲我的话,”微卷的黑发挡住了宴离淮发烫的耳尖,他轻轻蹭了蹭叶星的额头,半开玩笑似的说:“我早该跟你一五一十坦白这些。” “现在也不晚。” 宴离淮挑了挑眉,“你还想听些什么?我都告诉你。” “正好,我有一事觉得好奇。”叶星也不客气,说:“你把我绑在哪里了,暗室吗?” “怎么舍得。”宴离淮朝她身侧的内室一抬下巴,轻佻地说:“床上。” “这样。”叶星稍微坐直了身子,手指划过他耳后的发辫,轻声说:“我比较好奇的是,既然我们关系这么亲密,前世怎么会走到……用毒酒和锁链的地步?” 宴离淮微微一笑:“我忘了。” 叶星看他。 宴离淮腿有些麻,敲了敲膝盖,站起身,风轻云淡地换了个话题:“不过,既然你说的不是前世的事,那你刚刚说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 叶星下意识看了眼内室,似乎在寻找暗室的大门,沉默片刻后,她说:“重生这种事,需要什么条件吗?” 宴离淮系好里衣,去衣架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