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用像平常人那样辛苦工作，只需要勾勾手指，什么都有了！”麦秸越讲越激昂，讲到后面，逐渐由汉语转换到英语。
“追求者是什么？”蜜儿又问。
麦秸吸了口气，道：“追求者就是男人，有钱的男人，没钱的男人。帅的男人，丑的男人。”
蜜儿沉默了一会：“该怎么追求？”
“送花，送名贵的首饰和衣服，说夸奖的话……”
“文老师这样的？”
麦秸的手抖了一下：“蜜儿小小姐，您在说什么？”
“我说……”蜜儿垂下头，摇了摇下巴“没什么。”她其实想说，上帝是个坏蛋。她不想成为伟大的作品，不想生得伟大，更不想死得伟大。不想为了某个帝王生，也不想为了某个帝王死。
麦秸替她戴好蝴蝶结，满意地打量她：“少爷一定会很满意的。”
余光里，镜中的女孩唇上一抹粉红，身着蓝色方领与白色蕾丝边。蜜儿忽觉镜中人面目可憎，匆匆提脚离开。麦秸惊呼声在身后响起。
水晶折射灯光璀璨炫目，鎏金旋梯繁星粲粲，光滑的大理石阶倒映黑色丽珍鞋。
转折处露出长桌一角，哥哥脊背直挺，金发慵懒耷拉在耳后，眸中无喜也无悲。两只修长的腿优雅交叠，手中捧着一本书。
蜜儿背着手，小心翼翼站在哥哥面前。书本后的人又看了一会儿书，才慢悠悠阖上书本，书本封面上用意语写着：荷兰史诗。
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的裙摆，在她的唇上停留半秒，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坐下吧。”
闻言，蜜儿才松开攥紧裙摆的双手，笔直地坐到位置上。一个蛋糕跃入眼中，她一愣：“麦秸，我说过以后不要再有蛋糕了。”
“这是少爷的吩咐。”麦秸目不转睛盯着地面。
蜜儿猛然望向哥哥，后者则若无其事地挑了一块蛋糕放入盘中，送到她面前，柔声道：“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我早说过不喜欢。”蜜儿语气生硬。
哥哥微笑，用勺子挖起一勺厚厚的奶油：“不对，你最喜欢蛋糕了，来，听话，张嘴。”
勺子的边沿碰到嘴唇，蜜儿浑身一抖，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掉，她抬起手臂挥翻盛有奶油的勺子。
勺子落地，叮咚作响。余音将将，蜜儿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抬起额头，观察哥哥的表情。
他没什么表情，慢慢收回悬在空中的手臂。用桌上的餐布擦拭手背，随后修长的手指攀上透明水杯，喉结上下滑动，杯沿留下一个完美的唇印。
他不慌不忙，把杯子放置在桌上。杯与桌碰撞，清脆一声，震得蜜儿双肩迅速耸动一下。
哥哥蹙眉：“怎么办呢，蜜儿不听话。该不会，是讨厌哥哥吧？”
蜜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无助地看向麦秸。麦秸犹豫一番，说：“大少爷误会了，小小姐只是……”
哥哥瞥过麦秸，手指关节不耐烦地扣在桌上。麦秸顿时浑身僵住：“大，大少爷，我去拿新勺。”
麦秸落荒而逃。
偌大的正厅里，仅剩哥哥和蜜儿。蜜儿心脏剧烈地跳动，匆忙开口：“蜜儿喜欢哥哥。”哥哥依然不高兴。
她瞟见桌上纯白无瑕的奶油，手指沾上一点，放进舌头，稍稍舔舐。
哥哥表情欣然，揉了揉蜜儿的脑袋：“蜜儿真乖，真是哥哥的好蜜儿。看，哥哥给蜜儿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在哥哥的注视下，蜜儿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天鹅绒小黑裙，和一个红宝石项链。
“成人的时候穿。”哥哥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如遇大赦，蜜儿从容地走出哥哥的视线后，加快脚下的速度，闯进自己的房间里，用力关上门，双手交叠捂着胸口，弯腰干呕。
奶油的气味萦绕在喉间，久久不能散去。她伸出手指，去扣喉壁，可惜除了酸水，一无所获。
她深深喘了口气，望向落地窗外，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蜜儿站起来，额头抵在窗上。
心想：“天主如果存在，可不可以带蜜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