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地方可太多了。”公衍殊之情不自禁的拉住慎玉的手,“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回金都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时常对慎玉动手动脚,不是拉手就是扯袖子。
慎玉习以为常的把他的手扯开,继续翻找药材,“不好。”
公衍殊之一把抢走了她的小药钵,语气渐渐强硬,“不行,你得跟我一块走。”
慎玉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为什么?”
他摩挲药钵上的纹路,学着她方才的语气,“没有为什么。”
慎玉不想跟他废话,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药材碎末,正要离开,公衍殊之又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腕子很细,白腻玉润,灯火之下可见血管的微青。
他顺势起身,从身后搂住她,把她拉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吻了吻她的脸。
慎玉诧异至极,慌乱中想把他挣开,这个怀抱越挣越紧。
耳畔呼吸浓重。
“慎玉,引狼入室的故事听过没有。”他抱紧了慎玉的腰,“牧羊人在山上放羊,远远看见一只狼跟在后面,他小心堤防,可是过了几个月,这只狼只是远远看着,没有吃他的羊,放羊的家伙就觉得这只狼可能还不坏,跟其他狼不一样。”
“这个地方这么偏僻,假如我把你绑住手脚装进箱子里,像运货一样运到金都,你说要多久才能有人发现你失踪了。”公衍殊之的声音低低沉沉,“你身为医者,既然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在我身上的伤彻底痊愈前,你怎么能不跟在我身边照看呢。”
可是狼就是狼。
装的再可怜,一旦恢复体力,就会磨牙霍霍向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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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玉跟公衍殊之回了金都。
那年少将军十七岁,正值年少气盛的年纪,别人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偏做什么。
比如他的姐姐、父亲、祖母,都不允许他和慎玉成亲,但他就是喜欢慎玉,甚至说出若不让他和褚师姑娘在一起,他便出家做道士做和尚之类的话。
殊之的父亲,大将军公衍仪被气病了好几日,到底退了一步,“这样吧,你先和她定亲,再等等。”
年轻人的新鲜劲上来,总是劝不得,他自己也年轻过,晓得人心易变,过了三五年,等新鲜劲过去,别人不说什么,他自己也该看厌了。
知子莫若父。
公衍殊之把慎玉带回金都的第四年,有天晚上在骊水阁喝的酩酊大醉。
他不知道来接他的人是慎玉。
他拉住慎玉的手腕,炙热的掌心一如当年,苦笑着道:“……褚师慎玉年长我四岁,还沉闷的像块木头,她家世门第无一配得上我,只是我平白耽搁她四年,如今她被耽误了,我也被耽误了,我和她的感情,其实也不剩什么……她救过我的命,凭这份恩情我该娶她,但……”
但他后悔了。
曾经非她不娶的那个人,弃她如敝履。
这四年间,慎玉的父母相继亡故,她住在叔叔家,那天夜里她很晚才回来,一个人在房间静坐了一夜。
灯花夜间爆了五次,天际慢慢浮出瓷青的底色,朝霞在窗外聚了又散,晨间的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她的内心如同那潭池水,不肯宁静。
公衍殊之的话就像把刀子在她心头绞着,她后知后觉擦了擦脸,才发现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她已经无声的哭了很久。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退婚书。
心不静,字不平。
短短几行字,反复写了很多遍,写到后来她的指尖渐渐发木,就像在写一张最普通不过的药方。
来医她的心疾。
慎玉将退婚书托人递交公衍殊之。
那人说:“少将军展开一看,立时将信撕的粉碎,还说……”
“还说姑娘究竟是疯了,还是看上了别人。”
公衍殊之的话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最简省最能入耳的。
慎玉就像他放在案上的玉璧,成日这么看着,再稀罕的物件也不稀罕了,但有天要把玉璧转送给别人,他一万个不愿意。
他甚至觉得,他那么喜欢慎玉,慎玉怎么会不喜欢他。
不过是女儿家闹个别扭,哄哄就好了。
于是公衍殊之有空就往慎玉坐堂的医馆去。
他来时必带些礼物,有时是贵重的衣裙钗饰,有时候是从宫里新得的小玩意儿。
但是慎玉虽然留下那些东西,他却从来没见慎玉穿戴过。
他坐在慎玉旁边的凳子上,她给别人诊脉,他就在旁边观摩,她抬手去写药方,他亲自捋袖研墨,她起身去抓药,他眼疾手快的递称杆上称。
一天下来,他们其实说不到几句话,但做事时又像很有默契,即使不说话,也知道对方接下来做什么。
他这次在医馆统共待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他没再来过。
慎玉像往常一样坐堂,和她相熟的病人觉得好奇,“时常陪在姑娘身边的那位公子,最近怎么不见他过来?”
慎玉垂眸,将搭脉的手收了回来,没有回答。
这四年公衍殊之时常如此,在彼此感情疏远时,会对她关怀备至,等到他觉得感情已经被修补的差不多的时候,继续回去过他的舒心日子。
每每如此,周而复始。
他还会再来,只是她累了,不想再和他耗了。
十二月末,慎玉再入骊水阁。
三楼是显贵们欣赏歌舞的地方,上次就是在这里,公衍殊之酩酊大醉,阁里的管事唯恐多事会得罪少将军,可又担心公衍殊之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