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角色互换了。
裴一昕疑惑地看着他痞气的嘴角,不明白笑点在哪。
白憬提示:“你不觉得这些话有点耳熟吗?”
那天在医院,裴一昕又累又乏,像喝了酒昏昏沉沉,很多事记得都比较模糊,这会儿自然也想不起来。
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总结一下吧,一共两个问题,我都验证过了。”白憬一副正经的模样,“一是说出来的感觉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二是听的人并不会觉得烦。这场实验是在你的参与下,公平公正公开地进行的,请问你有任何意见吗?”
裴一昕楞楞地眨眼,又摇摇头。
“所以不要把什么事都压在心底,说出口那一步可能有些难,但说出来真的有用。”白憬拍了拍裴一昕的肩,“就算不是和我说也没关系,说给你想倾诉的人,不要让自己困在情绪的漩涡里。”
从刚才白憬娓娓道出那段故事起,裴一昕就像屏蔽了这个世界,注意力全在白憬身上。
这一刻,她终于又放松下来,回到了海边,感受到了海风,听到了海浪。
“你对我太好了,白憬。”裴一昕苦笑。
好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好到她开始想要对他产生野心。
好到她已经开始害怕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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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憬还要赶回去“上班”,两人没坐太久便起身了。
白憬抖了抖外套,一些细小的沙子已经钻进了织物的缝里,一看就很难清洗。
“装这里吧,拿到车里沙子肯定掉的哪里都是。”裴一昕把塑料袋里剩下的零食抱在怀里,把空袋子递给白憬,“回去我帮你洗。”
“没事,”白憬倒是潇洒,“不要了。”
“真的要丢掉?”裴一昕吃惊地看着他。
白憬挑眉,玩世不恭道:“少爷我,有钱,任性。”
走到停车场,衣服还没来得及扔,终究还是被裴一昕抢了去。
“还是别扔了,”这些年勤俭惯了,裴一昕见不得这种挥霍,硬是想了一副说辞,“不环保。”
白憬没再坚持,笑着看裴一昕把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两人才上车。
回去的路程又要几个小时,裴一昕倚在座位上满脑子都是白憬的故事。
“等等!”裴一昕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捂着嘴,“你是怀特集团的公子?”
白憬怔了几秒,以为裴一昕的记忆里有关于他的报道。
当年出事后,蔚东市的媒体基本都报道过怀特集团公子昏迷不醒的新闻,如果裴一昕注意到过,就会知道他在骗她。
不过白憬的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裴一昕依然沉浸于震惊中:“那个大名鼎鼎的怀特集团?手里握着蔚东市一半经济的怀特集团?开了怀特医院的怀特集团?”
“裴一昕,”白憬被逗笑,“你反射弧太长了吧。”
裴一昕撇撇嘴,低声说:“刚才的故事,重点又不是这个。”
白憬突然止住了笑,看向裴一昕。
如果他不是那个了不起的怀特集团的公子,江升也不会找到自己,也不会把最大的恶意指向自己,重点从来都是这个。
只是裴一昕的想法和他遇到的人都不一样,她关注的主人公不是怀特集团的公子,而是因为做错选择,画地为牢身的少年白憬。
白憬很快恢复说笑的表情:“有没有很可惜,没能在我还是集团大公子的时候遇到我。”
“遇不到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比起那个,裴一昕更可惜,现在遇到了,依然不是一个世界人。
裴一昕回想起那个年纪的自己。冷漠又疏离的家庭氛围让她从小就小心翼翼地看眼色,想得也很多。
自从家里不供她学画画以后,裴一昕的高中生活一直在心无旁骛地学习,她觉得如果成绩足够优秀,或许会讨得家人欢心,或许会支持她大学去念艺术学院。
但终究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她的人生像是走在铺满地雷的陷阱,步步炸裂,少有如愿。
之前想到这些,裴一昕会觉得委屈、不甘,但现在不会了。
“前几天我才知道,”裴一昕把头瞥向窗外,艰难开口,“那个把我养大的人并不是我的亲妈,亲妈在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
裴一昕硬忍着酸涩的嗓子,把这些天来她的所想和盘托出。
关于南芩、关于裴乘风、关于李梦。还有那些堕落的、卑怯的自我否定。
全程裴一昕都看着窗外,没注意到白憬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白憬想起那天在医院,裴一昕扯着他的衣角问的那句,“为什么啊,为什么爸爸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啊?我做错了什么,这样不值得被爱?”
那时候裴一昕还会隐忍着为自己感到委屈。
正因为白憬知道她有多渴望被爱,这个变得自厌,觉得没资格被爱的裴一昕才更让他心疼。
白憬少有这种感到胸闷的心疼滋味,怎么都平复不下来,只能不断攥紧手里的方向盘。
这个时间都在过节,高速上没什么车,午夜蓝的车子顶着满月飞驰,此刻的心境和氛围都仿佛在上演一部公路电影。
“你能理解那个17岁的少年,”白憬尽力平复下情绪,“怎么对一个呱呱坠地的宝宝这么苛刻?”
“这不一样,”裴一昕蜷缩在椅子上,“你是被牵连的,而我是问题本身。”
“问题本身是什么?”白憬问。
“是……”裴一昕顿了顿,“是我不应该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