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召沉默片刻,把剑一扔,向安平砸去。安平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吓得缩头缩脑。
“哈哈哈……看他那狗样。”拜小太监的怂样所赐,林崇召终于大笑出声,心里畅快些许,他冷哼一声,又道:“皇室!梁都!哼,不过如此!”
转头小声地嘱咐了王钦几句。
王钦应声当即带着脸色苍白的小太监向泰州出发。
……
消息是瞒不住的。林月走到回廊时,听见两个下人在小声说话。
“没想到一个无父无母的泥腿子,能当上大将军!”
另一个说:“你忘了?咱们王爷早就封他当什么将军了。”
“呵,算了吧,王爷封的能和皇帝封的一样吗?更何况那人还封了个晋王呢,和咱们王爷平起平坐。”
“什么平起平坐,要论起来,咱们王爷是自……”
听到这里,林月马上想走出去呵斥这两个人,没等她动作一个小孩从回廊另一头像炮弹一样冲出来,把两个人掀翻在地。
林昱指着两人,呵斥:“大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要告诉爹,让他砍你们的头!”
两人吓得面无血色,跪地求饶,大喊饶命。
林昱不听,要上去拉扯。
“好了,你拉不动。”林月按住他,对身后的夏荷说:“去叫管家来处理。”夏荷应了声,快步离开。
听到叫管家,林昱放了手,死死瞪着还在求饶的两个人。
管家很快就到,林月问他这种情况通常会怎么办。
管家擦擦头上的汗,小心地答道:“通常会赶出府去。”
“那就这样办。”
林昱跳起来,这次指着林月说:“你什么意思?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林月不理他,对管家说:“带下去吧。”
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两个人心中庆幸,乖乖跟着管家出去了。
“你这个叛徒!”林昱气得脸颊通红,一双手抓绕过来。
夏荷带来的侍卫连忙制住他
林月吓了一跳,猛然后退一步。
“林昱,吴姨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林昱被制住不能动弹,表情凶狠吼叫:“明明是他们说爹爹的坏话!是你不知好歹!”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你杀也杀不完。”
“我要告诉爹!”
林月无所谓:“你说吧,父亲恐怕空不出手管这些闲事,倒是你,小心被迁怒。”
林昱僵住,毫无疑问,他很怕林崇召。
林月示意侍卫放手。
林昱挣脱束缚,放了句狠话:“以后我长大了,要你好看!”随即跑远。
夏荷担忧道:“小姐……”
“没事,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
这个不敢是在说刚才的事呢,还是在说以后的事呢?夏荷疑惑,但她没有多问,跟在林月身后回了院子。
林月挥退夏荷,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信纸泛着浅淡的檀香。是李阙惯用的香,就算三年过去,林月也能分辨出来。
她打开,字迹也是熟悉的,如同写信之人一样俊逸非凡。
“月儿,见字如晤。自从三年前一别,好久不见。前两年我时常梦到你,可近日来你都不来我梦里,可是在怪我?月儿莫怪,这几年我自顾不暇,疏忽了你。我时常想起我们在一起读书品茗的时光,月儿可愿再为我斟一杯茶?”
读到这里,林月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认字的人都能看出这封信的绵绵情谊,可当年林月自认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到这个地步,李阙也不像是会直白说出这些话的人,在以前这种话他从未说过。
这真的是李阙写的吗?看着熟悉的字迹,林月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她大概看了后面的内容,大都在追忆往昔,间或表达思念和爱慕之情。丝毫不提现在的局势,只谈风花雪月。
她不明白,枯坐了半晌,从衣橱的小抽屉里拿出另一封信。
这封信就没什么香味了,字也不好看,但看得出写信人在认真地一笔一划的写。她又一次展开这封信,落款写着“杨嘉树”。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父亲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父亲说错了,他认识自己的名字,不光认识还会写。虽然有点丑。
信由一个传令兵交给夏荷,再转交到她手上的。
收到信,林月才知道,杨嘉树出征了,林月甚至还没理清心中的情绪,他占领泰州的消息已经传来。
信纸足足有五张,一个原因是字大,另一个原因是他废话很多。
通篇除了提了一句要出征的事,其他都在说什么想你想你,一眼看过去,满眼都是这两个字,林月合理怀疑是他词汇量匮乏的缘故。
在信的最后他写:等天亮这封信就到你手上了吧,不用担心我,等你醒了我这边已经结束了,很快就会回来,我给你带话本子。
如同日常的寒暄一般。谁能料到他这一走,幽州城的城门就对他关闭了。
林月把信折好,与另一封信一起收进小抽屉。
李阙哥哥写了封圣旨,让父亲和杨嘉树之间关系微妙,她想起三年前,父亲自封为王的时候,她也处在一个微妙的境地。
林月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