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棋子,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
神之心。
它一出现,整个大厅的温度似乎都回升了一丝。那其中蕴含的、属于“审判”的权柄,与冰之女皇那属于“抗争”的神性,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女皇缓缓地伸出手。那是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仿佛由最纯净的冰雪雕琢而成。她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那枚神之心。
那一刻,阿蕾奇诺感觉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流,从神之心中涌出,汇入了女皇的体内。那是属于水神芙卡洛斯的、自获取神之心后的记忆与谋划——关于预言,关于枫丹人的原罪,关于她如何欺骗了天理,如何牺牲自己来拯救她的人民……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女皇身上那股极致的哀伤,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飘落的冰晶。
“芙卡洛斯……”
许久,女皇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你……也是一个选择了与‘天理’为敌的……傻孩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阿蕾奇诺都感到心惊的、深切的共情。
阿蕾奇诺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知道,此刻,不是她该开口的时候。她在等待,等待女皇从这份属于另一位神明的、悲壮的记忆中抽离出来。
终于,女皇收回了手。那枚神之心,便自动地悬浮起来,缓缓地飞向大厅穹顶的某个位置,与之前收集到的几枚神之心,一同嵌入了一个巨大的、星盘般的装置之中。
每多一枚神之心,那星盘上的光芒,就更亮一分。那股对抗“天理”的力量,也就更强一分。
“你做得很好,阿蕾奇诺。”女皇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那份深藏的哀伤,却似乎永远无法抹去,“比我想象中,做得更好。”
“我只为践行您的意志,陛下。”阿蕾奇诺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标准而谦卑。
“意志?”女皇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自嘲,“我的意志,就是让更多像芙卡洛斯一样的好孩子,不必再走上这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阿蕾奇诺。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阿蕾奇诺的身体,直视着她灵魂的最深处。
“我看到了你在枫丹的一切。你庇护了你的‘家人’,你与水龙王达成了协议,你甚至……对那个扮演了五百年神明的凡人女孩,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阿蕾奇诺的心猛地一沉。
“女皇陛下……”
“不必紧张,我的‘仆人’。”女皇的语气很平淡,“我并未责怪你。恰恰相反,我很高兴看到,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你依然没有忘记你守护‘壁炉之家’的初衷。”
女皇缓缓站起身,第一次,从那高高的御座上走了下来。
她来到阿蕾奇诺的面前,那股属于神明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而来。但奇怪的是,阿蕾奇诺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亲近感。
“阿蕾奇诺,抬起头,看着我。”
阿蕾奇诺再次抬起头。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女皇的脸。
那是一张美得令人心碎的脸。
她的容颜,仿佛永远定格在了某个悲伤的瞬间。她的眼眸,是至冬天空的颜色,里面没有神明的威严与冷漠,只有化不开的、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悲哀。
“你知道,我为何要收集七神之心,为何要与天理为敌吗?”女皇轻声问道。
“为了……创造一个不再有人流泪的世界。”阿蕾奇诺低声回答。这是愚人众内部流传的、对女皇最高理想的诠释。
“不全对。”女皇摇了摇头,“我是为了……一个承诺。”
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阿蕾奇诺的脸颊。那指尖的温度,比冰雪还要寒冷,却让阿蕾奇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阿蕾奇诺,你憎恨这个世界吗?”女皇问道。
阿蕾奇诺沉默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壁炉之家”前任“母亲”那扭曲的教育,想起了那些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相互厮杀的“同伴”。她想起了克雷薇,那个在她怀中逝去的、第一个让她理解了“守护”意义的女孩。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冰冷的火焰。
“是的,陛下。”她诚实地回答,“我憎恨这个世界的虚伪,憎恨那些将弱者视为工具的强者,憎恨那些由‘神明’制定的、不公的规则。”
“很好。”女皇收回了手,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只有懂得憎恨的人,才懂得,爱与守护的可贵。”
她转身,重新走向御座。
“愚人众的执行官,每一个都是背负着对旧世界巨大憎恨的人。皮耶罗憎恨让他故国灭亡的‘天理’;多托雷憎恨将他视为异端的‘常识’;罗莎琳憎恨夺走她爱人的‘命运’……而你,阿蕾奇诺,你憎恨的是‘命运’本身对弱者的玩弄。”
“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伤害过的孩子。所以,我们才要联起手来,将这个旧世界,彻底打碎,然后,建立一个属于‘人’的、崭新的世界。”
女皇重新在御座上坐下,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属于神明的决绝。
“阿蕾奇诺,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你不仅带回了神之心,更重要的是,你向提瓦特大陆,展示了愚人众的另一种可能——我们并非只有破坏与征服,我们,亦是守护者。”
“说出你的愿望吧,我的‘仆人’。作为你功绩的奖赏,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合理的要求。”
阿蕾奇诺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有许多愿望。她希望“壁炉之家”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她希望她的孩子们能有一个更安稳的未来,她甚至希望……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去实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