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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躲得了,也是因为李荣平日想不起来她。
直到有一次,李荣下朝路过永和楼附近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旁边小贩谈论‘户部尚书之女在永和楼摔了一个贵重的镯子’的传言。
李荣听后身子一僵,他还坐在挂着户部名牌的马车里,所以他不敢在那里停留太久,只是囫囵听到自己的名号和女儿的镯子。
李荣未免旁人发现户部的马车,等不急去细细询问小贩是哪一个镯子,他只祈求不是他想的那一个,转头立刻吩咐马夫赶快驾车回家。
等他进府后,直接去李娴的院子找人,见到人一句话没问,伸手就去看她腕间的镯子。
这时,李娴才彻底瞒不下去了。
李荣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虚荣,那个镯子自从被赏赐后,她从不离手。
李荣当即脸色一沉,抓着李娴的手腕用力一收,声音极度气愤:“太后赐给你的那个镯子呢?”
李娴向来怕自己的父亲,被当面一吼,抽抽嗒嗒地跪在地上。
她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就自己把镯子磕在楼梯上的事给招了。
李荣听后气得说不出话,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李娴的脸上。
李娴吓得直哭。
李娴本想推说全是颜家那个小女儿的错,可她刚张口就停下了,因为她有顾虑。
不止颜妍,颜亭也在场!
她曾经爱慕过颜亭,被父亲知道后骂了个狗血淋头,说颜亭那种人她也敢,而且李荣与宰辅颜休明并不对付,所以李荣极其忌讳从她嘴里听到颜亭的名字。
而且颜妍甚至当众指责说户部关于粮草有猫腻,在这当口,她怕自己先提出来,李荣怒气更甚,再将这消息的不顺心所引起的火加倍地撒在自己身上。
李荣怀有一丝奢望:“镯子有没有找人工匠去补补看?”
那个镯子碎成了好几块,根本没有了修补的机会:“碎得太厉害了,能找的人都找了,都说修补不了。”
李荣气极,又是一个巴掌:“孽障!”
李娴猜的不错,只是镯子一事就已经足够让李荣震怒了。
李荣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可是他子嗣缘薄,家中娶进来的姨娘那么多,就是生不出来孩子。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太后有意让李娴进宫,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大致猜得到。
但是他野心大、心气高,拼尽半生才得到了如今的荣誉,怎么可能因为还未发生的风险而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流失。
如果——
如果李娴可以借着东风顺势进宫、爬上高位,那么他也就多了一层皇室身份。
他这半生不顾颜面的谄媚权贵,对于权利的欲望极大,自己的能力也够毒辣。
虽然他现在已经身居高位,可谁都知道他这位置是怎么得来的,而且因其出身低下,在朝中同僚面前,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过真正的脸面。
但如今,李娴宫还未进,就将太后赏的镯子给弄碎了!
他觉得李娴不会单独出去,问道:“你当时身边还有谁?”
李娴顿了片刻,没说话,李荣能这样问,想必并不完全知道酒楼里发生的始末。
于是她只小声说:"有郎月在身边。"
李荣这才松了口气。
他自认为了解朗怀远,郎月的性子和她父亲一样,绝不会四处声张这镯子的来历。
李荣最近实在太忙了。
户部压着很多政务需要处理,还有棘手的军需粮草一事。
朝廷收到西北大捷的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叶氏即使没有足够的粮草军资,竟然还能打了胜仗。
宋国公当时要求他在军备粮草问题上动些手段,他照做了,他之所以敢,完全是因为谁都想不到那么难打的仗,叶辰竟然能那么快平复。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不仅是拖延粮草的问题,万一叶氏揪住此事不放,一纸诉状告上朝堂,那他就直接是粮草供给不足延误军机的罪名。
虽然叶氏目前力量已不似从前那么强,但民众心中的地位却非常厉害,他不敢放松警惕。
他知道自己是一颗好用的棋子,如果棋子给主子引火烧身,那么随时都有可能被替换掉。
萧恒还没回来,时间紧迫,他需要在萧恒回来之前,把相关的问题平复一些,尽量使自己有机会能够一部分脱罪。
偏偏在这样一个紧急关口,李娴这里还出了岔子。
他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李娴,知道镯子一事只有朗月知道后,他索性先按下不处理。
直接把李娴关了禁闭,谁都不得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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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是第一次进青楼。
一个王妃,带着自己的侍女逛窑子,不论目的是为了什么,叶夕的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
小莹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在莺莺燕燕扑上来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
小美人往叶夕怀里一倚,小拳头在叶夕肩膀上轻轻一捶:“大人,别紧张嘛。”
叶夕和小莹的僵硬,在她们看来是生涩的表现,人的本性是‘好为人师’,她们这些人每天浸在青楼里,自然懂得多,主动性就更强些。
更何况叶夕的长相对于她们来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叶夕扯着嘴角,用两根手指掐着小美人的拳头放下:“哈哈哈,不紧张,不紧张。”
小美人声音娇娇:“大人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叶夕微顿,转头问:“那你叫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