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京朝上早朝的宫殿,建立在了皇宫后面那座山的半山腰上。也不算是太高的位置,只是从北门出去,要走一段同样用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台阶,一共九十九阶。不论是皇上本人,又或是朝中大臣,不论是谁,到了这九十九阶台阶之下,都要从马上下来,用双脚步行爬这九十九层台阶,才能参加早朝。
从这宫殿被建立时,祖上皇帝就下令,若是有人依仗身后之势,命人用车马轿子在这台阶上行路,不论是皇帝还是大臣,均可被礼部上书参奏,治大不敬之罪过。
沐德几人走到北门的时候,宫里的许多妃嫔贵人,皇子公主,侍女公公们也都在这块儿门里门外的过。不过除了步履匆匆,忙着办差的下人们,其余人在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面露好奇之色,想来,定然都是如沐德一样,头一回走到这条路上来。
沐德到过皇子学塾去,青云路自然是走过的,此时却也依旧免不了在这周围左顾右盼。又何况乎那许多妃嫔贵人们,一直战战兢兢的守着规矩,避这条路如虎,又哪能知道有朝一日还真能从这条路上走过,从这北门出得宫殿去呢?
沐德斜眼瞅着,就连一旁的恪贤贵妃与念嫔娘娘都面露新奇的,用眼睛在这四周打量了许久,才颇有些意犹未尽的从这门走了出去。
这门的装饰,也不过就是与南宫门无二的。只是一从这门出来,就能看见那用青石板铺就的,直通半山腰上那座宫殿的九十九层台阶——又名,青云梯。
沐德站在这北门的门外,忍不住长大了嘴巴看着那青云梯与那上面的宫殿。因着这宫殿建立的地方地势颇高,因此就算是站在皇宫里,往北面仰头时也能看得见这宫殿的所在,还能看见在这青云梯上步行来往的大臣与下人们,甚至是皇上。
却倒是头一次能这么近的,就站在那青云梯的脚下仰望。说句实话,因着大京朝皇宫背后是连绵的群山,虽然这群山不算太高,只是遇见烟雨朦胧、雾气昭昭之时,这青云梯与宫殿都不免会被蒙上一层令人心生敬仰、不敢直视的氛围。而此时,也或许是因为沐德所站的地方只能抬头仰望着那宫殿的所在,更是觉得这宫殿几乎与这座山成了一体。她站在这山与宫殿投射在地面上的、遮天蔽日的阴影之中时,甚至心里觉着,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上面碰巧掉下来的碎石给砸个脑袋开花了似的。
一时间,沐德就那么呆呆的抬头仰望着那座宫殿,甚至忘记了双腿双脚该如何移动。直到觉得袖子被人用力拉了拉,才发现是在旁边的御守正困惑的看着她,“你这停下是干什么呢?母妃都叫你半天了。”
沐德这才转头望去,发现恪贤贵妃和念嫔娘娘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此时正回头看着她,“小四儿,这会儿发什么呆,咱们可不是要去爬那台阶的!”
“哦!来了!这就来了!”沐德忙跟着御守紧走了几步,随后跟着恪贤贵妃与念嫔娘娘,一路沿着青云梯又往西走。大概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们才终于又停下了脚步。
沐德这回比之刚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嘴巴长大的合不起来,只仰着头,傻子似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路用汉白玉铺就的台阶,比之青云梯要更宽大,更是比那青云梯要长上不少。这台阶同样是一路往山上延伸,只是在青云梯之下时,好歹还能看得见那宏伟的宫殿,却是在这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之下,压根望不见那在山上建立的祭台。
就好像这台阶的尽头,是连接着那飘过的浮云,直到天空之上似的。
原本在宫殿里也是能远远的看见些轮廓的,却是到了这地方的脚下,愈发觉得这台阶修建的陡峭,即使幅面宽大,却依旧有失足跌落的危险,甚至比之青云梯那里,还要危险不知道多少倍呢。
山上郁郁葱葱的植被将除了台阶之外的所有地方都给覆盖个严实,加之顺着山势,这台阶时缓时陡,压根就将视线给完全遮挡了过去,也显得那上面更加神秘。
却是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在顺着这台阶往上爬,不显得冷清。不然沐德甚至猜想自己今日大抵是不能参加这皇太子册立大典的了,因为她光是站在这里看着这台阶,就觉得双腿发软。
“这就是天梯了么?好气派呀!”沐德傻乎乎的感叹道。引得恪贤贵妃’扑哧’一乐,用帕子捂着嘴,笑着回道:“就好像你不曾在宫殿里见过似的。虽是远了些,却也日日都能看得见,你这样子,怎的像是全没见过世面似的?你看看你身后的芍药,都不如你这样傻乎乎的呢。”
芍药原本也跟沐德一样抬头仰望着,心中同样深感震撼,倒是被恪贤贵妃这一打趣,连忙红着脸低下头,规矩的站好了,不敢再多看过去。
沐德却是不觉得什么,笑着说道:“远远的看与在近处看到底是不一样的,这般气派的台阶,想来女儿这辈子也就只能来这里一回了,可不是要好好看看的么?”
这话将念嫔娘娘也给逗乐了,“四公主这话说的实在,想是咱们公主娘娘也是头一回过来呢。这祭天的事,一个朝代也就能赶上一、两回,咱们能赶上是福气,可不知有的人压根就不能来得了呢。”说完,也是用帕子捂着嘴笑了。
沐德自然知道念嫔娘娘这话说的是依旧被关禁闭的恪淑贵妃娘娘,只是她心里却惦着沐仁。沐仁伤势未愈,连御重的满月都不能出席。想来也是忌惮着今日的脚程,因此皇后娘娘早就从皇上那里请了恩典,免了沐仁的这一趟祭拜。
想来这般声势浩荡的活动不能亲身参与,沐仁心里定然是会更加寂寞的。
这般想着,沐德便随着恪贤贵妃与念嫔娘娘,和御守一起,在下人们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脚印的迈上了这天梯的台阶。
所谓天梯,顾名思义就是直达天宫的阶梯。只是大抵祖上皇帝在命人建立祭台与天梯之时,心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