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的他好不自在。
一不做二不休，纪望舒迅速退下亵裤丢到地上，然后跨进浴桶抱着双膝坐下，将自己赤裸的身体藏进水里，浴桶中的水因慌张的动作溅出来不少，弄的地板湿漉漉的。
苏颜捡起地上的亵裤，连同其他的衣服一块叠好放在榻上，搬了个板凳过来，坐到纪望舒身后。
暖烘烘的水汽将人蒸的浑身都舒张开来，纪望舒眯着眼将头搁在桶沿上，静静享受着慢慢透进躯壳里的暖意，被温水打湿的皮肤更显莹润，活像能工巧匠雕出的玉人。
苏颜坐在纪望舒身后，张开十指，拿捏着力道，在他头上缓缓按动，待包裹在氤氲水汽中的人蹙起的眉头放松下来，苏颜开始一件又一件的拆下纪望舒头上的发饰，却突然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打断了动作，“别拆。”
“怎么了？”苏颜不解的看向纪望舒，他本想将人把头冠拆下好帮人按按头皮，手上动作虽停下了，却还是晚了半步，随着一只金钗被抽出，一缕银丝散落在纪望舒的肩上，又滑落到水里。
算了……纪望舒松开手，又把身子往水下埋了埋，直到下巴都没进水里。
“你把吾发冠拆了，吾梳不回去……”纪望舒闷闷地说，不时将嘴巴浸在水里吐出几个气泡。
他自己只会些毫无技巧的挽发束发，这发髻是他来之前青鸢帮他梳的，将所有的银丝都拢在一起，堆在头顶，用金冠高高束起，脑后和额角还添了几股编发，点缀上各种金饰宝珠，倒是精神了不少也增添了几分威严。表面上看着简单，实则内里发丝梳的精巧讲究，青鸢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梳好，这会儿拆了纪望舒反倒有些舍不得。
“吾一会儿帮你梳。”束着这样重的头冠怎能好好休息。苏颜小心翼翼的将头饰一件一件拆下，仔细看着每一束发丝是如何排布的，以便一会儿还原，丁零当啷的拆了好些时间，随着最后一根玉簪被抽出，满头银丝倾泻下来，才将人从沉重的华贵中解放出来，看着一旁推成一座小山的金银头饰，纪望舒略微有些吃惊，自己头上竟然带了这么多东西，难怪他脖子会有些酸。
“那阵法可起了效果？”纪望舒语气慵懒的问道。
“此次多亏你那阵法，让吾方化被动为主动。”
“这么说，凶手抓住了？”他微微睁开眼，目光落在波动的水面上。
“被他逃掉了，他不惜中吾一剑，来换自己一条生路。”
“那杀手中了你一剑，想必伤得很重。”
“刺在肩头，没入三寸，伤不得性命。”
“伤不得性命……”纪望舒默默将这句话拾进了心里。
“那杀手遗落了一块腰牌，是漆影楼的。漆影楼吾曾去过，楼里楼外十分古怪，连同里面的人都像是全然由幻术构织而成，而且吾入幻境竟全然无感。先前几次三番在武盟造杀，也都是漆影楼的杀手所为。”
“阿颜，你对漆影楼是何看法？”纪望舒垂眸，半阂的眼帘遮掩住了眸中的波澜。
苏颜陈默一阵，似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许久才开口道：“非是大恶，只是行事做法恐难为世道所容。”
“非是大恶吗……”纪望舒喃喃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等头发拆完，又顺着按了会儿头皮，纪望舒也泡的差不多了，苏颜将拆下的发饰收好，取了干净衣物和软巾递给纪望舒，自己识趣的转身退到屏风后。他要是在那守着，纪望舒就是泡发了也不会起身。
纪望舒穿着这身比自己的体型大了两号的衣服出来时，脸上多少有些气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身衣服是谁的。衣袖盖过手掌，裤子松松垮垮拖到地上，纪望舒还要好生提着，免得不小心踩到裤脚掉了裤子。
纪望舒就纳了闷了，两人身高明明差不了多少，怎么苏颜的衣服他穿起来会宽大这么多？
苏颜想笑却不敢笑，一手虚握成拳，盖在嘴边遮掩着，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弯下的眉眼却出卖了他的心思，苏颜认命的接过纪望舒的一记眼刀，然后哄着将人安置回榻上。
“望舒，你再休息会儿，吾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你去哪？”询问的话脱口而出，纪望舒才察觉有些不对味儿，这话听着怎么好像自己离不开人似的。
苏颜轻笑着抚了抚棉被下探出的银白发顶，“文明毅虽暂逃一劫，却中了那杀手的毒，吾得去看看。”
热水蒸的纪望舒浑身经脉都舒畅了，躺在榻上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此时天才蒙蒙亮，早就有人才传过话，说文副使醒了，只是身中剧毒，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这种事他不能不出面。苏颜将人哄睡过去后，这才去了文明毅那里。
……
一见到苏颜，文明毅赶忙将人迎进来入座，屏退了侍候的人问道：“苏庄主既知杀手遗落的腰牌是属漆影楼，那可知道漆影楼在什么位置？”
苏颜摇头：“漆影楼位置变化不定，吾只曾去过，现在也不知它在何处。”
“也罢，能否寻得解药，端看文某的造化了。”文明毅顿了顿又道：“听守卫的说，苏庄主已将圣子殿下带出地牢。”
“杀手既已现身，纵然脱逃，也足以证明圣子不是杀害武盟之人的凶手，嫌疑洗脱，自然要离开那阴寒之地。”苏颜语气沉沉，对文明毅的探问隐隐有些不悦。
“苏庄主误会了，文某不是对此有异议，只是担心在牢中的这几日委屈了圣子，再者那牢中看守的侍卫年轻不经事，有不周全之处还望苏庄主多担待。”
“不劳文副使费心，吾已将圣子暂且安置在吾居室内。”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漆影楼文某已派人去调查，还望苏庄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