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服药,想来应该是没任何问题的。 “是将军让我来的。”唐天宝打开药箱,讲明了自己来此其实是受人之命。 “你们将军?”易梦诗不解,这是韩熠的意思吗? “将军听闻您的孩子不舒服,所以让我过来瞧瞧。” 男人熟练地卷起袖子,先询问了几句,了解孩子是因何才身子不适。 他问的每个问题,乳娘都能逐一回答。 易梦诗看着这个男人很认真地给小阿生看病,内心莫名有些惆怅。 加上昨夜,韩熠一直都在帮助她。 易梦诗垂首低眸,思绪飘到了别处。 “易娘子——易娘子——” 易梦诗外出收拾晾晒在帐外的衣服,忽然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在喊自己。 她都不用特别去看,都知道这喊她的人是谁。 “你这孩子……跑慢点不成吗?”易梦诗一见他,就会想起她那虎里虎气的弟弟。 她好久没有见易子荣了,自从那孩子跟着秦梓生去了庆州,他们姐弟便聚少离多。 易子荣的年纪虽没有流霜大,但他或许能有流霜一样高。 易梦诗想念弟弟,所以看着流霜那活泼开朗的直线性格,便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当然不成了!我是专门来向娘子道谢的。” “我?”易梦诗唇角轻微上翘,不知他这话要从何说起,“我怎么你了,你要谢我?” “娘子好记性!你一来帮我送了我们将军的衣服,二来还帮我找到了将军的荷包,你说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这个大男孩是有话直说的,易梦诗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也快要习惯了。 流霜在说到韩熠的荷包之时,易梦诗的神情微微有变,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外人不易看得到。 “哦,还有,那个荷包的事情,娘子可别和别人说哦……那是咱们将军的秘密……” 流霜举着一根手指放在嘴前,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易梦诗觉得他这个样子莫名好笑,他自己都和别人说这件事了,他这模范做得不大好啊。 “娘子别看咱们的将军平时不苟言笑,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后来才知道,将军的荷包原来是将军的夫人送的,咱们将军可宝贝了,上战场前都要揣在战袍里,要不是因为这荷包,将军可都死了好几次了……” 他刚说完不可以随便提这件事,他自己倒是先犯了规。 流霜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这个“秘密”,现在这件事对于易梦诗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她听得有些心塞,想打断他吧,可也得要见缝插针不是? 那便转身离开,如此又过于失礼了。 易梦诗只好抿着唇瓣,认真地听他说完。 然而她越是听下去,越是迷乱心慌。 原来这个荷包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一晃也陪伴了他三年。 易梦诗沉沉地吸了口气,然后再重重地吐了出来,心头仿佛有一颗巨石压着,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流霜兴致高昂地扯着嗓子,在外人看来他们聊得甚欢。 韩熠此时也正好回来,他从远处就看到他们气氛融洽、有说有笑的。 男人的眉狠狠一皱,眼里虽平静,但深处已然泛着微许戾气。 他凝视了一会儿那刺眼的画面,面部也出现了扭曲,握着剑柄的手加大了力道,随后顶着一张黑脸、闷声地回了军帐。 唐天宝一直跟在韩熠身后,自然也看见了流霜和易梦诗。 他一边摇着脑袋,一边跟上韩熠,心中暗叹一句,呆瓜一个。 “娘——抱抱——要抱抱——” “阿生今日乖不乖啊?” “乖!” 明月爬上头顶的时候,易梦诗才从外头回来。 小阿生一见到娘亲,第一件事便是张开双臂,奶里奶气地求着易梦诗抱抱。 孩子快一日没有见到娘了,甚是想念。 易梦诗不在的时候,小阿生都不知嚷嚷了多少遍要见娘。 “他今儿个还有不舒服吗?” “不曾有过。” 乳娘站在边上,仔细回道。 知道孩子没事,易梦诗也放了心。 她白日里要出去帮忙,暂时顾不了孩子,小阿生不久前老闹不舒服,她的一颗心日日都要提到嗓子眼处。 “今夜还是我来哄他睡吧,你先去休息。” “是,娘子。” 易梦诗抱着小阿生,让乳娘先回去歇着。 小阿生挂在娘亲肩上,易梦诗轻声哄着,还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很快,小阿生便有了困意,两边眼皮打起了架,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易梦诗的动作很轻,声音也很沁人心脾,也是她哼的催眠小曲起了作用。 她抱着孩子的身影映射在军帐上,宛若皮影戏,极其生动。 此时一个人正站在这顶军帐不远处,他默默地注视着军帐,神情如同这夜色一般,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