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了,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吕将走到地图前上下瞅了几息,大惊道:“兰州,兰州是距离西夏边境最近的州城,而且兰州向来商贸繁荣,西夏若来,肯定会就近偷袭兰州!”
“官家,此事万万不可!”何栗急忙劝阻:“官家,如今大军北上伐辽,正是紧张之时,朝堂上下,国内百姓,都忧心惴惴须得安抚,前方将士也要心无旁骛杀敌,倘若传出秦王造反的消息,怕是立刻便会掀起轩然大波,民心不稳,而军心……更是唯恐动摇啊!”
“肯定是熙河!”向来沉默寡言的徐宁开口。
道君皇帝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为何不召西军回来?”
卢俊义纳闷道:“如今宋金联盟,难道李乾顺不怕灭完辽后,再去攻夏吗?”
赵柽指着墙上一幅军图道:“都仔细瞧瞧,各抒一下见解,有什么主意的都拿出探讨。”
他说完后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代表着西北五路的线条标志上轻轻划过:“若你们是李乾顺,一但准备偷袭大宋,那选哪一路好呢?”
赵柽摇头笑了笑,柳随云也笑了起来,卢俊义愈发不解,道:“这等政事属下不懂,王爷还是莫要打哑迷了。”
何栗道:“只是半个熙河的话眼下还无大碍,那河西之地除了西宁只有湟州还算繁华,廓州原本就是军州,甚不如中原县城,秦王若是止步于此,估计是想倚黄河割据而治,官家只须等待燕云平定,回头慢慢计较就是。”
“吕副军长!”赵柽道。
赵柽坐在椅上眯眼观看跪地两人,一个是辛叔献,一个是湟州知州于文术。
李察哥这个人,雄毅多权略,有谋通军事,可开三石弓,可使上百斤马槊,洞射重甲,马上取敌首级,不在话下。
“王爷,是兰州吗?”这时鲁达抓了一把颏下卷须道:“兰州在黄河对岸,不受咱们管制啊。”
赵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吕将身上,吕将此时似在思索什么,浑然没有发觉赵柽看来。
如今西夏共拥十六州四府,都城是兴庆府,另外三府则是宣化府、西平府和西凉府。
“这……”道君皇帝闻言立刻打了个冷噤,他又如何不知此中道理,之前圣旨上未及言说,一方面是碍于自家的面皮,被儿子造反太丢人,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影响北上伐辽的战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王此乃污蔑之言!”辛叔献立刻急恼道:“老夫一生戎马,上忠君主,下爱黎民,从未做过半点越轨之事,秦王若是看老夫不顺眼,杀了便是,却万万不能玷污老夫一生清名!”
“可这孽障若丧心病狂,踏过黄河呢?”道君皇帝大声喊了起来,吓得门口的张迪急忙关闭了殿门。
赵柽冷笑道:“还用本王掘吗?本王再不出手,这熙河都快变成你辛家的了。”
湟州,知州衙门。
西宁知州府的牌子此刻已经撤掉,换上了大元帅司的名字,赵柽自领大元帅职,将里面原本的知州大堂改成了议事厅。
这时厅里面有十几个人,陇右都护府都护副都护,三个军司的主官副官,下面各军的军长副军长。
“秦王若真的踏过黄河,袭击熙河路另外一半,那就确定趁火打劫无疑了,官家当即刻调遣南方各路地方禁军,围剿熙河,到时再昭告天下,数秦王十大罪过,斥他不顾大局,祸乱社稷,意欲阻挡朝廷收复神州故土,当举国共剿之,想来到时黎民百姓定然同仇敌忾,万夫所指,秦王自不长远矣!”
“秦王若是真打算一路向东,过黄河,下秦凤,那么此刻应该已经打起反旗,檄发天下了,可据臣所知,并无此类事情发生。”
“就是熙河了!”杜壆道:“别的地方都距离辽地和大宋京畿较近,只有熙河最远,一但熙河被袭,那么西军想要回援都得许久,倘若我是李乾顺,肯定首选熙河攻击。”
道君皇帝瞅了瞅他:“那就这么眼睁睁看老二占了半个熙河?”
而西夏的军制也与大宋不同,李元昊称帝后,分西夏全境为左右厢,五方防区,就是五大军团,设有统军司、经略司,统兵体制大体分为三层,
道君皇帝气冲冲道:“如何不好昭告?朕要让全天下人都知晓,这个孽障大逆不道,狼子野心,以往皆是虚伪遮掩,如今原形毕露,欲窃社稷神器,人人皆可讨之!”
“官家,西军不可召,倘若北方战事吃紧,一但召回,哪怕只是部分,也恐前功尽弃,而真的拿下十六州,更须重兵驻守,否则,否则……金国觊觎,暗动歪念,于我大宋不利啊!”
“不错,别的州城都距离边境较远,奔波前来,难掩行迹,已经谈不上偷袭也失去先机了,何况孤军深入,也不符合西夏惯来的战法!”赵柽点头。
随即他便开始整肃兵马,训练新军,派出队伍于黄河岸边布下严密防御,接着议起了进攻西夏的事宜。
“爱卿何来此言?”道君皇帝疑惑道。
听见狼子野心四个字,何栗嘴角抽了抽,看来官家这是真给气胡涂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西夏建国最初兵力大概十五万左右,如今号称三十万,按照大宋枢密院的情报来看,真正的精兵也就八万多,剩下的都是常驻军,或者老弱病残。
而熙河这边,只有一处卓啰和南军司,前方还有一座盖朱城,下方则就是柔狼山了。
道君皇帝皱眉道:“京畿禁军也不能动吗?”
于文术低着头,一言不发,他没什么好说的,此刻就算再傻,他也知道姚平仲肯定暗中投靠赵柽了,不然哪里会一刀一枪不动,就带着军队跑出城去,尤其临走时把那东城城门都给损毁了,跑过了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