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勾手指，聚气扶莱西起来：“本座问过月初，也去姻缘台上寻过。他并未与人结过道侣。”
莱西又迷茫地眨眨眼：“莫非……我认错人了？”
她手指在衣服边缘绞来绞去：“那、那我岂不是错怪了沈师兄……师祖，回去让沈师兄罚我吧，都是我罪有应得……哪怕他把我打个半死，我也绝对不会有怨言的……”
“这是什么话。”栖云哭笑不得，“月初这孩子秉性纯善，怎会做出这种事情？”
莱西怯怯地伸出手：“那、那师祖打我吧……我到底毁了沈师兄的门派大比，还差点乱他道心……你打我两下，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栖云不会跟自己家的弟子动手。
他颇为无奈地收起本命剑：“此事本就是误会，你也不过是教人辜负的可怜姑娘，想为自己寻个公道也在情理之中，不必太过介怀。况且经过此事，月初心境更加稳固，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莱西懵懂地“哦”了一声。
看她这般天真的模样，栖云又叹了口气。
他自小与剑作伴，很少与姑娘打交道。
长大后，带的徒弟又是个性子与他相差无几的男孩儿，更是缺少与小女孩相处的经验。
他沉吟许久，削下一截枯枝，三两下雕出莱西的模样，将小木人塞到了莱西手里。
“这是我吗？”莱西举着枯枝，暗淡的脸上顿生光彩，“那师祖在哪里？”
栖云好脾气地又雕了个自己。
莱西一手一个，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此处有邪修气息，我身为正道中人，断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之后境况多凶险，你切记跟紧了我，明白吗？”栖云连哄带劝地搞到了莱西的保证，叫小孩儿走他前面，自己提剑殿后。
到了荒村，风声如鬼哭一般凄厉。
莱西清楚这里没有邪修，放心大胆地东摸摸西看看，吓得栖云横剑拦住她的手：“别乱跑。”
莱西又用QAQ的狗狗眼盯着他。
栖云狠下心不看她：“这次不行。”
意思是下次可以。
莱西高高兴兴地牵起栖云的手，也不管对方反应如何，拖着拽着把人往村落深处拉。
“小莱，”栖云无奈道，“孤男寡女，你总该有些保护自己的意识才对。他日与外男相处，千万不能领人到这种僻静处，懂了吗？”
莱西懂得很。
正是因为这里无人，所以，她对栖云做什么都可以！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栖云却还当眼前的姑娘是张白纸，对自己正在成为忍人的趋势浑无所觉：
“小莱！”
他加重了语气，想让莱西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明白啦明白啦，我现在不是寸步不离师祖吗？安全得很呢！”莱西狡猾地四处打量，准备找一个适合春风几度的好地盘。
思来想去，她还是将目标定在了酒楼二楼。
——她可是拿一粒清心丹换了那个房间的居住权呢！
“小莱？”栖云能觉出楼中浓郁的阴气，警惕之余，也惊讶于莱西的敏锐。
他跟着莱西上了二楼，进了转角的房间。
莱西认真道：“我听刚才的姨姨说，这里的邪修都是晚上活动。师祖不然在这儿等等，到了晚上，邪修肯定会出来的。”
栖云不疑有他，在门上拍了几张符箓，便拿出那本厚厚的天澜宗心法，盯着莱西继续抄书。
莱西：……真牛。
还好她早有准备。
作为丹峰百年难遇的天才，她在上次炼制清心丹的时候稍稍拓展了一下思路，调转了炼丹顺序，制成了一种全新的丹药。
她把这种药命名为“集卡催化剂”，因为效果正好与清心丹相反，是那种适合春暖花开的时候使用的东西。
莱西偷偷把药丢进水里，盏茶功夫，药丸化开。
她端起茶杯，登登登地跑去找栖云：“师祖，弟子闯下了这么多祸事，真的非常对不起……您教过我很多东西，但我还没有为您做过什么。弟子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成为师祖的徒弟，但、但也想为师祖敬杯茶……”
栖云好笑道：“为何不能？”
莱西没听懂：“啊……？”
栖云说：“你天资聪颖，不论灵根如何，将来都必能在大道上有所成就。你若肯拜我为师，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要妄自菲薄。”
师徒？
太刺激了。
莱西都没想到栖云竟然是这么会的一个人。
她顺从地单膝跪地，执弟子礼，向栖云奉茶。
温热的茶水流经喉管，擦出火热的酸痒。
不是痛，却比痛更加难捱。
栖云攥起拳，勉力抵抗着脑中不该出现的念头：“水有问题……小莱，别喝……”
最后的清醒时刻里，莱西笑嘻嘻地按住他的肩膀：
“我当然知道水有问题呀~”
“师父，药可是我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