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通宵陪着的人是他，不是夫子。
这就够了。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裴开霁才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看顾好殿下。”莱西指着桌上的药包吩咐，“按照御医的叮嘱，每半个时辰给他换一次，动作轻点儿，小心给他吵醒了。”
说完注意事项，她伸个懒腰，去勤政殿拦凤王。
这段时间，凤王三不五时地过来扮演一下尽责的父亲，二人多有交集，但真正的沟通很少。
冷不丁见莱西主动找他，凤王心高高悬起，生怕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神官大人？”
莱西开门见山：“八殿下说有外敌入侵，可有此事？”
凤王面色凝重，想来战况并不乐观：“逸国派商旅试探我大凤国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人人得而诛之！”
莱西：……
什么啊，原来只是在外面蹭蹭，她还以为真的打起来了呢。
她顿了顿：“那陛下要跟他们打吗？”
凤王：“那是自然！我们屯兵积粮数十载，为的，就是能好好挫挫逸国的锐气！”
莱西：“那好，带我。”
凤王一愣：“开霁怎么办？”
人心都是肉长的。
接触得多了，他自然对裴开霁有了两分真情。
“又不是小孩儿了，”莱西耸耸肩，“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个时候被他绊住手脚，反而会害了他。再者说了，他毕竟是皇子，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呵护吧。”
凤王眼神复杂：“没想到你还挺拎得清，倒是朕多虑了。”
他说：
“朕一直当你这个神官就是为开霁而活的，拘泥于方寸之间，不会有什么眼界格局。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有和小茗差不多成熟的思想。”
莱西：……
莱西：“夸人就夸人，把最后一句夹带的私货删掉。”
凤王撤回了刚才的不当言论之后，二人一拍即合，当即议定方案：
明日起，由凤王领少部分人马正面拖延商旅，莱西则与大将军一道，绕远路出山奇袭。
——其实凤国国情不适合出征。
群山断绝了凤国与外界连通的道路，单是“出山”一环就险象环生，“奇袭”之后若无法及时获得补给，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不过有莱西在，这些都不成问题。
她让凤王给出一份“潜力股”花名册，挨个给他们喂练气丹，让凤军中最骁勇善战、忠心耿耿的兵士跨过修仙入门阶段，成为极具潜力的练气期新星。
步入仙途，人更抗造，消耗的食物和水也更少。
莱西会炼辟谷丹，关键时刻，还能临时解决补给问题。
凤王对此方案非常满意，连朝都不上了，急召大将军进宫议事。
召来的这位大将军是凤国最出名的武将。
人姓管名辙，手下从无败绩。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有超级好看的肌肉XD
另有同样重要的一点：
虽然管辙是左诗茗的追求者之一，但由于左诗茗是百分百纯爱战神，所以，管辙还携带着男人最好的嫁妆。
莱西更满意了。
即使管辙对莱西这个关系户副官暗藏不满，但他是个有品的成熟男人，倒也不会当面指手画脚。
三人表面平安无事，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中，轻松愉快地结束了本次会谈。
莱西和管辙一起出宫，二人一起被睡眼惺忪的裴开霁堵在了门口：
“姐姐怎么和管将军在一起？”
“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管太多。”想了想，莱西还是给了他一个解释，“我有话要和左小姐聊聊，管将军正好去拜访她，我们顺路。”
裴开霁问：“姐姐可以带我一起吗？”
莱西想：
很遗憾。
不行。
她去找左诗茗，是真的有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正事要谈。
裴开霁脸上阴晴变幻，殿内的凤王察觉出不对，叫了孩子的乳名，喊他进来随堂考试。
等他离开，管辙皱眉提醒莱西：“八殿下太粘人，神官大人还是不能太纵容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莱西不以为然：“没事，打仗嘛，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他会遇到更多更玩得来的人，迟早会把我忘了的。”
临进寺庙前，管辙深深看了她一眼：“八殿下记性极好。他半岁时，臣为元妃送过一次东西，等殿下七岁时再见了我，还是能说出我们之间的渊源。”
对成年人来说，记得六年前的事情再普通不过。
但放在裴开霁这个年纪，就显得很不寻常了。
莱西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叩响了左诗茗所在客房的门：
“小茗，我进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