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便是半仙之身,你如今怎落得如此田地?”
得知这桃妖身份,韩湘子显得十分淡定。
但她如今这个情形,却让人感到奇怪。
闻言,余姝面色微怔,姣容之上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没想到,弹指间已过去这么长时间……”
随后,她沉默了半响,开口道:
“因为情。”
“这是何故?”韩湘子不解。
“小道士,那黛州乔家还在否?”余姝忽得问起。
“黛州乔家已快成了世家,如今正是鼎盛之际。”韩湘子答道。
“那就好,小道士可曾听过那乔兆昔此人?”
听到这里,余姝脸上没了伤感之色,而是漾起了一抹笑容。
“听过,他乃一代丹青大家。”
“实不相瞒,这乔兆昔便是我的相公。”
“伱说什么?!”
此话一出,韩湘子倏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向这余姝。
她……她竟然是乔兆昔的妻子?
这怎么可能?!
望到韩湘子那吃惊的神情,余姝解释道:
“小道士不必惊讶,听我慢慢道来。”
“我本是这南矶山得了道的桃妖,苦修了三百余年,才修成了半仙之体。”
“修为放到你们道门里,也是半只脚迈入了真人一境。”
“只可惜,我终究是仙缘匪浅,余下半步,无论是如何也迈不过去,哪怕游历了十余载红尘,对于最后半步依旧是力不从心。”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到南矶山里潜修,恰在这里,遇见了乔郎。”
“彼时的乔郎,一手丹青已是名躁黛州,我虽是妖邪,却也听到过他的名字。那日,他游玩南矶山,天降大雨,躲到一草庐避雨,我见他生得仪表堂堂,且才貌双全,便芳心暗动。”
“又见他画了一幅《南矶雨后图》,彻底被其才华折服,便决定现身一见。”
“只可惜,他人却奉我为仙子,我自觉不好表明身份,便消失了。”
“打那之后,我便常去乔府瞧他,一来二去,便爱上了他。”
“一次,看他在那幅画上把我添在了上面,才知乔郎心中已是有了我。”
“事后,我寻出时机,与他相见,也吐露了自己身份,谁知乔郎并没有嫌弃我,于是乎我们便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他生性散漫,不拘世俗,与我在一起时,对我极好。”
“后来为了他,我甘愿放弃仙缘,只可惜,在化凡过程之中失败了,未能变成凡人,还多出了一缕执念化作的妄身。”
余姝与韩湘子低诉道。
“妄身?”
前面的内容韩湘子已大致明白了,唯独她最后说的化凡一事,有些模糊不清。
“是妄身,那妄身是我执念所化。”
“不瞒你这个小道士,我本体是一朵并蒂桃花,所谓化凡,无外乎是将自身妖魂,转移到另一花蒂,空出一花蒂,来孕养人身。”
“结果中途却失败了,有十之三四的妖魂未曾转移到另一花蒂,这才多了具妄身。”
余姝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话落,韩湘子最终恍然过来。
他作为一个听客,对于乔兆昔与余姝人妖相恋一事,颇感动容。
一是乔兆昔愿意放下心中成见,不顾世俗眼光,毅然决然与余姝走到了一起。
另一方面,是余姝为了与乔兆昔在一起,不惜放弃仙缘,甚至甘愿冒着大险,只求化凡,与乔兆昔能够过完一生。
真是情字何解?
“或许,我与乔郎相恋,本就有违天道,这才没有化凡成功。”
只见余姝望天一叹,眸泛泪花。
韩湘子倒是知道那乔兆昔的下落,望到余姝如此模样,他未能忍住。
语气顿了顿,忽得与余姝开口道:
“贫道知道如今那乔兆昔的下落。”
“知道又何妨?”
“两百年过去,他至少转世三次了,即便今生再见到他,终究不复往昔。”
余姝摇了摇头,遗憾道。
“不!”
“乔兆昔并没有转世,他去了蓟州城隍当了判官。”
韩湘子否决了余姝,开口道。
“这是真的?”
余姝不可思议看向韩湘子,美眸多了丝愕然。
“本方土地亲口所说,自然是真的。”韩湘子笑道。
“可我也见不了他。”
想着如今自己凄惨的样子,余姝又不敢前去。
“他是你心心念念的乔郎,若得知你尚有一缕精魄在世,必会想方设法来见你。”
韩湘子劝道。
听到这里,余姝真的有些动心了。
念及此处,对韩湘子感念地问了句:
“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贫道韩湘子。”
韩湘子笑道。
“韩道长,若我果真能再见到乔郎,必定谢你今日之恩。”
余姝朝韩湘子诚心一拜,开口道。
她这一拜,倒让韩湘子神魂之中那九色宝莲轻颤。
察觉于此,韩湘子心中微喜。
看来,这余姝倒是他的“有缘人”了。
一念及此,韩湘子觉得自己更应该促成此事。
“对了,你那妄身如今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