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室,无父无母,唯有小五,这些对我来说只是理所当然,但是,在经历过诸多幻境,玉源通心后,我才明白这半月与南公的相处,就如同过去少羽有着范增,天明有着盖聂一般,身边有着一位能够依靠的长辈,心中不免安心许多。
正当我楞神之际,南公早已拄着拐杖,躬身立于赢政的面前,他满是皱纹的手在衣兜里来回翻找,赢政见南公之样未有不悦,而是耐心的等眼前这位耄耋贤者的动作。
半晌,南公从内袋里拿出一份古卷,古卷是黄铜之色,上头系着一缕金白的细绳,南公用双手捧起古卷呈向赢政,说: 「皇上,此卷,便是您欲知之事。」
赢政轻轻点头,单手接卷,刹那,当赢政的指尖碰到卷文之际,片片金芒从从沙土中生出,祭台四周大发异光,他手中的卷文登时化作一只一米游龙,绕着金光盘旋飞动。
眼前耀眼的华光,不只唤回了出神的思绪,还连带把在场文武百官吓得匍匐跪地,噤声不语。顿时,眼下除了我,只有三人未遭光芒与游龙震慑,其中赢政虽神色惊异,却仍然维持着君王镇定的威势,而南公似是早就知晓此事般淡然以对,最后,唯有那一人我看不明他的眼神,他灰暗的瞳眸除了无尽的冷意外再无其他,他的冰冷甚至会让我有那么一刹,想用通心之能触动这片冰冷,他的视线略过了金光,死死地盯着卷文。
“哼,赵高,赵高,罗网之首赵高,看来这高帽人不止功力,连同城府都深不可测,在这种异景之下,眉间上的毛一根都动半分就算了,竟然还能死盯着卷文瞧。”
金芒持续了片刻渐渐消去,当所有人心乱未缓,一阵天摇地动再次震惊万里,只看那礼坛中的土坑轰隆翻涌,遭周路树摇晃不止,天地间顿传一阵巨声,如同苍龙之怒,声断山河,震慑万里。
刹那,胸口不知为何再次绞痛,我捂着胸,差点就要跌坐于地,神魂中仿佛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无穷的力量,在脑海中摆荡萦绕,眉头紧蹙间,我立刻闭目凝气匆忙点穴,试图减缓触心之苦。
不知过了多久,当大地不再震荡,空气不再嘶吼,身躯的颤疼也逐渐消停,我吃力睁眼赫然发现,眼前的金芒早已消失,而跪伏于地的官员依然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远处的赢政攥紧了卷文,他面前的金珠冕旒不知是因为受微风吹动,又或者他自身的颤抖而来回摆动着。
仔细一看,冕旒虽可挡起他高高竖起的浓眉,瞪大的双目,却是挡不住他的面容之下无形间散出的王怒。
瞧着赢政一脸怒相,心里除了紧张,更是好奇他手上的卷文,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能够让他露出那么强烈的怒意呢?
疑惑未解,只见赢政静默半刻,这半刻间文武百官心头的焦躁与不安,尽是被通心之能给收入了心海中,顿时,心中又是一阵大浪卷起,大浪里夹带的只有难以打散的负面情感。此刻当我试图控制通心之能,却是比往常还要在难上几分,就好像这个地方有某种力量,与我体内的玉源之力互相牵动着。
“姑娘。”
忽地,南公的传音在脑中默默响起,他的声音不似平常说笑,而是异常冷静严肃地,慢悠悠说道。
“且听我一劝,纵然左护法待你不薄,但,莫忘了你身为阴阳家弟子,他,亦是同样,现在你与他的关系,也许才是你们二人最好的共处之道。”
“原本我猜他只是刻意支开你,才如此果断地答应我的提议,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背后兴许还有其他目的。如今,你在七宿祭台上的异样,恐是牵动了苍龙七宿之力。”
“你是明白九天曦和道理的,都说强者为尊,弱者为芥,老头子我只怕你一个失神,就踏上了自己都不晓得的心亡末路,身为护法理当追寻苍龙背后真正的力量,而你…。南公停下了传音,未再说下去。
“南公!”我坚定地用传音一喊,不远处的南公接收到后,好似默默睁开了他那双垂老的眼皮,露出了满是忧心的神情。
我知道南公在担心我,担心在将来我会因自己特殊的身分,而遭到星魂利用。
我们打从一开始便是从彼此的利益作为开头出发,但,就如同我曾经说过的,一旦入局就无法回头,我的身后早已无路,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就要为自己博条生路,博个机会,况且,那冰块在这段日子也是真心相待,无论如何答案早已经明了于心。
“我明白南公的担心,但,我依然相信他,不管是往后抑或现在,这份信赖会伴着我度过未来的所有险境。”
“这便是我的答案。”
“唉…是吗,是吗,看来姑娘还是未懂我的意思,不过,既然这就是你当今的选择,老头子我也会在旁看着,只望你能觅得不悔于当下的选择,如此,足矣。”
南公结束传音后的不久,赢政的怒气终于爆发,他一声大喝,唤来了官员。
「可笑!」赢政怒喝,大声颂朗卷文。
「亡秦者,胡也?!」
「一群蛮狄不知天高地厚,妄想亡我大秦,简直是痴人说梦,朕势必要将蛮人驱出万里之外,立我大秦万世霸业!」
赢政在祭台上的盛怒,使得百官为之颤动,此事过后,赢政随即传唤了重要官员议事,今日的七宿祭仪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半个月过去,我与南公一同回到九天曦和,下马车后我别了南公,拿着星魂交代给我的天极圜牌令,往辰极宫速速奔去,入了辰极宫,我小心翼翼的来到傀儡密室,将在小圣贤庄获取的所有密卷,安放的整齐又隐密后方才离开。回到末阁休息,心中却因为惦念着桑海之地的星魂而难以入眠。
三日后,一份印有月纹的木简,随着入门弟子之手到了我的手上,摊开一看,心头突然揪紧,我故作正定下,带着木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