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总督府、总镇府、总兵府,原本设在梧州,但在嘉靖四十五年迁到了肇庆。这里,是岭南地区的政治军事中心,也是沈犹龙坐镇指挥的地方。
沈犹龙,字云升,松江华亭人。他出身贫寒,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智,万历四十四年考上了进士。从军后,他凭借军功一步步攀升,最终坐上了两广总督的宝座。他身材魁梧,国字脸,大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下巴尖儿上长着浓密的胡子。他穿着蓝袍,腰系紫带,头上戴着网巾,看起来就像是张飞穿了文官的衣裳。然而,他的气质却与张飞截然不同,温文尔雅中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坚韧。
此刻,沈犹龙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那封从京城飞来的密函。他拆开信封,仔细阅读着里面的内容。看完后,他轻轻松了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至少,皇上已经意识到了张献忠的威胁,并给出了明确的指示。
“沈大人。”门外传来衙役的声音,“广东锦衣卫千户马吉翔求见。”
“哦?”沈犹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快请。”
片刻后,马吉翔走进了书房。他身材瘦削,面容精明,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机敏和狡黠。他与沈犹龙寒暄了几句后,便直奔主题:“沈大人,张献忠那贼子沿江打下了永州,明显是想打两广的主意。您这边有什么打算?”
沈犹龙笑着回答:“马千户放心,我已经在贼人南下的要道上布下了重兵。桂林有一万多守军,梧州近两万,韶州也过万了。他们想在山林里赢过我们两广的军队,难啊!”
然而,马吉翔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沈犹龙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马千户何出此言?”
马吉翔开始卖起了关子:“沈大人您想啊,张献忠那贼子从来就不擅长打阵地战,他擅长的是流动作战。现在几万大军在永州屯了快一个月了,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呢。”
“大招?啥大招?”沈犹龙追问。
马吉翔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具体是啥大招我也不知道,想派细作去探探,可咱们衙门里没钱啊!”沈犹龙一听就明白了,马吉翔这是来要钱的。锦衣卫怎么可能没钱?还不是因为内部要更迭了,两广这边也快轮到了。马吉翔想趁这个机会补补衙门的亏空。
“难啊!”沈犹龙也叹了口气,“朝廷都免了全国两年的赋税了,咱们两广离京师那么远,户部的银子三月初就发了,到现在还没到!咱们是不是该参户部一本?”
马吉翔心里暗骂沈犹龙狡猾,自己还没开口诉苦呢,他就先来了。
“这事儿不怪户部。”马吉翔赶紧改口劝道,“都是李闯贼在凤阳那边闹腾,把漕运给堵了,银子才送不过来。”
沈犹龙闻言,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唉,确实难啊!马千户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得亲自去梧州筹备战事了。”
马吉翔见这招不行,只好拿出第二套说辞:“沈大人您也知道锦衣卫要更迭的事儿,我这广东千户的位置啊,既没功劳也没苦劳的,怕是要保不住了。我想借着张献忠南下的机会立个功,好保住我的职位。”
沈犹龙一听这话,抬眼仔细打量起马吉翔来。马吉翔的眼睛亮堂堂的,神情坚定得很,看起来还有那么一股子正气。但在沈犹龙那锐利的目光下,马吉翔还是不由得心里发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只猛虎盯上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正当马吉翔快撑不住的时候,沈犹龙突然厉声问道:“马千户你到底想干嘛?”他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书房中回荡。马吉翔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他强作镇定地看着沈犹龙那双锐利的眼睛,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回答。
马吉翔面对沈犹龙的询问,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他认真说道:“现在张献忠那贼人驻扎在永州,我打算派些精明的探子进去摸摸底细,好为沈大人您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沈犹龙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马吉翔,仿佛在权衡他话语中的真实性。他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我也有心无力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奈和苦涩,仿佛被生活的重压所困扰。
“这是为什么?”马吉翔一听,脸色骤变,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焦虑。他深知这次任务的艰巨,也明白沈犹龙的犹豫可能会给他的计划带来致命的打击。
其实,马吉翔的真实目的并非单纯为了情报,他是奉了林小风和公孙遇春的密令,要实施一场反间计。五天前,他从京城收到了密信,要他设法离间张献忠和李定国。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但他也明白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马吉翔左思右想,最终把主意打到了张献忠的女婿阮师武身上。阮师武原本是桐城的一个秀才,家里挺有钱,但因为一些事情被学宫给坑了,关进了大牢。后来张献忠攻打桐城,阮师武就趁机煽动狱中的囚犯暴动,里应外合,把桐城给攻陷了。张献忠见他是个能人,就收他做了女婿。这家伙心狠手辣,又狡猾又会拍马屁,很得张献忠的欢心。如果沈犹龙不帮忙,马吉翔担心自己完不成任务,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马吉翔一脸焦急,沈犹龙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从容和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马千户,你不用担心,朝廷的命令是让我守好这里,而不是主动出击。”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威严。
“既然是以守为主,那探子就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也爱莫能助啊。”沈犹龙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无奈和遗憾,仿佛他也被现实的残酷所束缚。
马吉翔定了定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