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若是细细清算一番,恐怕也只能勉强达到二十两的数目吧。”
此言一出,平日里总是显得沉稳持重的李德贤赫然惊愕,瞪圆的双眸中透出无法掩饰的震惊,原本那份从容气质瞬间消散无踪:“你说什么!倘若按以往那十五两的收入来衡量,现今岂不是只剩下堪堪五两银子?要知道,要维系这么一个大家庭的日常生活所需,还要支付店里众多伙计的薪酬开销,一个月辛苦劳碌下来所挣得的,竟然仅是如此微薄的数目,如此这般,这座阔大的店面还有什么继续经营的意义所在?”
他怒气冲冲地向前逼近,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头的鼓点,质问愈发激烈:“那消失的十两银子究竟流落何方?”
掌柜在李德贤咄咄逼人的质询下,身形明显一震,僵硬地矗立在原地,脸庞刹那间变得惨淡如土,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捏住,任何言语都被堵在了咽喉深处,半晌未能吐露一字。
李德贤见状,脸色骤然转冷,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的嗓音犀利如剑,威严无比:“还不速速如实禀告,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这句话宛如一道雷霆炸响在狭小的空间内,使得空气几乎凝固。
面对李德贤那双犹如磨砺过的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掌柜的身体犹如被无形的寒气笼罩,背脊阵阵发凉,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他挤出一句颤抖的话语,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苦楚与无奈:“哎呀,官府征收的税赋狠如狼虎,硬生生地就拿走了整整五两,而剩下的五两········唉,是送给了我一位朋友········”
“赠送他人?”李德贤闻此言,眉心顿时拧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绳结,他的眼神中满溢出深深的困惑与疑窦,仿佛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对世事的认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够每月稳稳当当地从你手中接过五两白的银子?”
掌柜的话音细若蚊蚋,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鼠,在阴暗角落里怯生生地低语:“那位········是本人的一位至交好友········”
“好友?”李德贤嘴角勾勒出一道冷冽且深沉的弧度,那抹笑意中蕴含的却是沉重的质询与审视。紧接着,他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斑驳老旧的木质柜台上,这一掌力道之大,使得整个柜台都为之震颤,嗡嗡之声在狭小的店铺内回荡不息,像是对掌柜无声的指控,“你倒是说说看,到底哪位‘好友’有这般福分,能月月享用你这份无私而慷慨的馈赠?”
这话音刚落,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雷霆,直直地劈打在掌柜的心头,他瞬时双腿一软,膝盖无力地撞向地面,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李德贤面前,满脸惶恐与冤屈交织,急切地辩解:“李公子明察秋毫啊,我所言属实,确是在接济一位身陷囹圄的朋友!他家道中落,生活困苦不堪,故而我才每月尽力施以援手。”
此刻,一旁静默观察的林小风,半阖的眼睑下闪烁着冷静而洞察一切的目光,虽然表面平静如水,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他在心中细细梳理推敲:原来在这繁华市井之下,还潜藏着一群地痞恶霸,他们贪婪无度,巧取豪夺百姓血汗,这种社会现象的恶劣程度远远超过了他最初的设想。
阳曲县以其民风纯良厚道而著称,其社会秩序如琴弦般紧绷有序,街巷间流淌的是和谐安宁的气息,百姓们在此过着恬静安稳的生活,仿佛时光都在这里放缓了脚步。在林小风的想象中,那些市井江湖的阴暗勾当,根本无处在这个阳光普照的土地上扎根。假如有哪个胆大包天之人试图在这片神圣不可侵犯的净土上,以所谓“保护费”的名义进行敲诈勒索,那无疑是自己跳入了法网之中,注定要成为衙门捕快们的猎物,被迅速围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