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亲戚来,一定要告知她,她要亲自接待。”
乌陌仔细琢磨着仆人的话,每日来的亲戚甚多,很显然彼此都心知肚明无非是为钱为利,这种事情对于这么大的侯府而言,派人给些好处打发就可以了,承欢全然不必出面,为何要亲自接待?
乌陌稍稍看了看厅中的情形,如今可能是承欢夫妇和孩子们住在这里,稍稍加了一些摆设,乌陌记得很多年前整个侯府都是非常寡淡的。
正在这时,承欢和两个随从从里面出来,尽管成熟了许多,但乌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承欢,心中不禁一阵欢喜,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承欢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乌陌脸上时还有些狐疑,但看到行云时,承欢突然神色一变,但马上停下来对所有随从说道:“你们都出去,关上门,我要同亲戚们叙叙旧,不要打扰我们。”
仆人们都出去,并带好了门。
承欢一下冲到行云面前,紧紧握住了行云的两只胳膊,仔细打量了行云的脸,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兄长,你还活着……”
行云红着眼眶,拼命点了点头。
承欢像是想起什么,猛然看向乌陌,乌陌强笑道:“承欢,我是乌陌。”
承欢放开行云,一把拉住乌陌道:“长姐。”
乌陌拼命点着头,眼泪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承欢充满希望地雀跃道:“那疏图兄长呢?”
“他回居偌后不久便病逝了。”
承欢呆住了,眼泪又跟决堤一样掉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又看了看行云,喃喃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和太子一起被……可惜我都没能见兄长最后一面。”
“他亦是一直记挂着你,”乌陌说道,“他去世前叮嘱我,一定要接你回居偌看看。”
行云也郑重地点点头。
承欢不无遗憾道:“母亲亦是一直想能去居偌看看,我本来有此打算,可惜这么多年断断续续总有很多其他事情,故而一直未成行。若知道兄长们回了居偌,我们一定会早些去的。”
“长公主身体可还好?”乌陌问道。
“还好。”承欢也擦擦眼泪道,“走,我带你们去见母亲,她一定很高兴。”
乌陌拉住承欢:“其实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承欢停住脚步,乌陌便将无忧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承欢震惊道:“长姐是说,皇孙还活着?”
乌陌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承欢一时呆住了:“那这么多年为何不来找我们?”
“我不确定长公主是否能保护无忧,但如今我没有办法了,除了你们,我再无其他办法。”
“这么多年,母亲总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太子公主,一直都在思念他们,若她知道皇孙还活着,一定是拼尽力气去保护皇孙的。”
乌陌心中也突然放松下来。
“无忧又怎么认识知行的?”承欢疑惑道。
乌陌便将当日在居偌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承欢忍不住感慨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吧。”
----------------------------------
二人便随承欢往里走,期间有不少客人在进出,承欢解释道:“今日母亲宴请几位朝中夫人,还请了讴者来助兴,宴席怕是刚刚才散。”
正说话间,有几人从对面走过来,看打扮应是一些乐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姑娘看到承欢,便笑着过来行礼,承欢也应了几句。
乌陌心下有些奇怪,承欢便介绍道:“这位是上邑最出名的讴者采薇,母亲请了采薇过来为宴席助兴。”
乌陌突然想起昨日是在小鲜楼里见过承欢的,采薇看了乌陌一眼,又迅速看了看行云几人,微笑着相互行礼致意。乌陌觉得这个姑娘虽是年轻,眼光却颇是锐利,虽然只是在每个人身上稍稍停留,但就像看穿了每个人一般,或许这就是她们从小在人间冷暖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本能吧。
乌陌不知为何想到了仲衍,当年初见仲衍时,他的眼神便是如此的,这个姑娘与仲衍那时仲衍的眼神,似乎有点相像。
采薇笑道:“长公主宴席结束了,采薇告辞了,下次再来叨扰。”
承欢点点头,说了一些客套的话,采薇一行便告辞离开了。几人便进到一处,嘉宁和玉姑正在里面说话,二人给嘉宁行礼,承欢说道:“母亲,看看谁来了?”
嘉宁和玉姑一眼就看到行云,嘉宁几乎是要昏厥过去,玉姑赶紧扶住了嘉宁,二人赶紧冲上来拉住行云一顿落泪和询问,然后又狐疑地看看乌陌,乌陌便也上前自我介绍行礼了。
“原来是疏图的长姐,怪不得有几分相像。”嘉宁也欣慰地拉着乌陌的手,又忍不住一顿垂泪,众人怕她哭坏身体,免不得一直劝慰,过了许久才都各自坐下。
行云同嘉宁和承欢讲了当日和疏图是如何逃出生天,又带着无忧远走居偌的事情,但也说起后来疏图因病去世,将无忧托付给乌陌照顾之事。众人听完免不得又是一阵唏嘘。
“王兄若知道无忧还活着,该有多高兴。”嘉宁不停地擦着眼泪。
“为无忧安全着想,我不想无忧的身份被外人知道。尤其是不要让陛下知道。”乌陌忧心地说道。
嘉宁叹口气,又点点头道:“是啊,太子的冤案还没有平反呢。”说完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今日长姐和行云兄长其实是为无忧之事而来。”承欢便将事情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嘉宁腾地站起身,便要往外走,承欢也起身一把拉住嘉宁道:“母亲要去哪里?”
众人也都跟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