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已成空号。
他不知道是谁发给他的,是真是假,有何用意,但他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赶了回来,没想到真出了事。
周进上完厕所回来,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他又说不出什么,拉起莫小冷的手准备离开。
在跨出门槛前,高人博溘然叫住她,“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砍头只是一瞬间。”
他恍恍惚惚的垂下头,眼角漾起淡淡的悲色。
一瞬间的痛苦,都还来不及恐惧...也好,也好。
离开高人博家,还没走多远,周进忍不住将尚存的疑惑吐出,“你为什么要问这些?跟案子有关?”
这能有什么关系?不会真是有兴趣吧?
“嗯。”
一个字就解决他的问题,化解他微乱的燥意。
“现在去哪儿?”
“高存槐。”
“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真跟这个案子有关?”
雪地蓬松,两排脚印并行向前,路边的大树银装素裹,纤长的枝条,分外妖娆。
破败的房屋,被烧得只剩下框架,长而焦黑的房屋柱上方裹着新雪,枯黄的杂草被积雪压弯了腰,一片荒凉,萧瑟。
周进习惯性摸向悬于胸口处的相机,可此时已空荡荡的无一物,他猛拍脑袋,暗骂自己的粗心。
刚才上厕所时,他把相机取下来,走时却忘记带上。
“小冷,相机我忘拿了,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就回来。”刚走没两步,他又折了回来,“你别一个人进去,一定要等我回来后再去里面。”
她没回应,他只当她默认。
踏着厚厚的白雪,他很快就跑没了影。
莫小冷淡睨一眼他离去的方向,提步慢慢走向萧索的焦房。
走到隔了五米的距离时,身后传来‘嘎吱’的脚步声,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站定脚,转身看去,来人是段河清。他也停了下来,与她隔着六七米,相对而站。
往日阴沉沉的天空,此刻意外的破了晴,太阳吝啬的露出尾巴,投下细微的光碎。
影子在雪地上拉得不长,若隐若现,圣洁的雪花闪烁着光耀。
“这里都荒废这么久了,你来干什么?里面很脏,很乱,也很容易出事。”
段河清的双手背在后面,将她当作自己的学生般叮嘱。
“高存林死在这里。”
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和善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看来你调查了很多事。”
“他女儿同时晕倒在里面,不是巧合。”
“那是什么?”
“有人故意为之。”
段河清推了下镜框侧边,忍声嗤笑,“你当时不在这里怎么知道是有人故意做的?小妹妹,这不是侦探游戏,也并不好玩。”
“你在害怕。”
他愣住,很快笑起来,“我怕什么?”
“你知道。”
空手变得冷炙,沙沙声不断响在耳畔,他挑起嘴角,踱着平缓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她。
“既然你好奇,我就陪你进去看看。”
影子咄咄逼近,莫小冷轻瞥一眼他背后一闪而过的银光,淡定的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人。
“嘎吱...嘎吱...”
“咕啾...咕咕...咕啾...”
脚步声愈加响耳,树枝上停歇的麻雀用力啼叫,快离两米时,侧后倏而响起‘哗啦’声,是树上的积雪掉下来了。
段河清怔住,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焦房右侧的木头堆里猛然跑出一个灰黑色的影子,速度极为快,看不清是人,还是动物。
“啊——!”
身后又惊起一声恐叫,是傻根,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跟着他们玩,却看到了令他恐惧的一幕。
“鬼!有鬼啊!”
段河清惊愕地转回头,眼见傻根跑远,再次看向那诡异的影子时,早已不见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不过眼下,他不平静的心被再次挑起波涛,眼底的惊慌一览无遗。太阳再次失踪,灰蒙的天空刮来一阵寒气,使他后背不禁冷了几度。
他吞了吞口水,畏惧地瞧向莫小冷背后黑暗而阴森的烂楼,再次对上她的双目,他觉得她跟这里一样,死寂沉闷,透着阴暗的气息,布满死气。
“刚才...是什么?”
他的嗓音有些抖,颤动的唇瓣出卖了他的情绪。
“鬼。”
鸟儿停在树枝上,嘎然声鸣,令人惊悸。
只一字,直让他震恐地睁大双目,陷入她深黑的瞳孔,“怎,怎么可能。”
她不再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他,鸟儿戛然腾飞,划过天际,终是他别开眼,向后退。
“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陪你进去了。”
还没说完,他便急重重地快步离去。
荒芜的残楼又一次安静下来,莫小冷觑见不远处正跑来的人,面色不改,静等他的到来。
周进跑到她面前,微微喘着白气,“我刚才碰见段河清了,你看到了吗?”
“他来找我。”
“他找你干嘛?”周进的声音陡然增大,他舔了舔干唇,言归正传,“你们说了什么?”
“心中有鬼自然怕。”
“什么意思?”
她未解释,转身朝幽深黑暗的屋内走去。周进冲到她前面,率先将横在门口的焦木搬开,为她腾出一个宽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