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也纷纷看向她,一下聚集的目光让青冥浑身不舒服起来。
“我再考虑一下。”她说道。
接过契约的青年犹豫片刻,将它传给了下一个人,“我也再想想好了。”
下一个人本来已经用拇指沾好了红泥,如今却也犹豫起来,四处张望。
他后面那名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忽然仰头笑了起来。他不顾人们的目光,翘起椅子,笑得越来越放肆,几乎要背过气去。
拿着契约的那个人终于受不了,拍桌子站起来质问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抱歉~”他重新坐好,从黑色高领中露出消瘦灰白的脸来,“我没有在笑你。”
他拿起桌子上的毛笔,蘸了些墨水,顶在手指节上转动着,一边说道:“我只是在想,居然会有人提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计划来。从第一个人拒绝你开始,你的计划就泡汤了。这世上不可能存在什么均分,那样就没有人幸福了。只有拿到了比八两多的人,才能感受到幸福,为此就必须有人要做出牺牲。但没人想要做被牺牲的那个,于是……”
沾了墨水的笔头更重,毛笔在他的手指上倾斜地旋转着,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它终于朝下掉到了桌上。
“邦!你的计划破产了。”
他捡起毛笔,拿出一张卡片在上面写了两笔,然后将它翻过来展示给了众人。
随着他的手移动,人们不可置信的目光无法从那张卡片上移开,印着【双】的后面赫然用毛笔写着:
九两
“这家伙!第一轮就要下注九两!”
“而且还是双!”
“也就是说他输了就会赔八十一两,反之他赢了我们每人至少要赔十两。”
“十两,如果第一局就是双的话,以后就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了。”
在人们惊恐的议论声中,他将卡片翻过去放到了桌子的最前面,靠回了椅背上,“九是最好的数字,正好能赢光你们的钱。你们最好快点决定,时间要到了。”
“平衡被打破了。”青年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青冥撑在扶手上,沉默地思考了片刻,从匣中抽出一张卡片,写了个数字后便翻过去放到了桌子最前面。
“抱歉,之前的契约不作数了吧?我退出。”一个人说道,“我也退出!”很快有人跟道。
“大家冷静下来。”红衣女孩说,“首先,现在这种情况,我不会强求大家遵守契约了。”
说着,她把那张纸撕成了碎片,“第一局的确有是双的可能性,因为这样赌场赚得最多。而后面都是单,也能通过特殊规则赚钱。所以如果猜双的话,说不定能够赚一些钱。”
人们拿出自己的卡片,拿着毛笔却无法选择,绝望地把头埋在桌子上,“单还是双……单还是双?”
“时间到。”荷官宣布道,“请各位将下注的卡片背面朝上放到桌子上,然后我将揭开第一个骰盅。”
荷官揭开第一个盅,是数字一。“本轮是【单】,请各位玩家翻开自己的赌注卡。”
“是单……赌错了。”其中六个人翻开了自己的卡片,三个人写着【双】一两,还有三个写着【双】二两。
“但是这样一来,那家伙也已经完蛋了。”他们又给自己打气道。众人朝他看去,只见黑衣男人看见结果后闭上了眼,长舒一口气,用手捂在了脸上,“是【单】啊。”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喂,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你得给猜单的人付钱了。”他旁边的人说道。
然而他的颤抖愈发剧烈,从捂着脸的手掌中逐渐泄露出丝丝的笑声。然后他忽然爆发了出来,“是【单】啊!”他大喊道,一把翻开自己桌前的卡片,那六个人看到的瞬间从椅子上蹦起来,倒吸一口气,几乎要昏过去:
是一张印着【单】的卡片。
“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你把写着‘双九两’的卡片放上去的!”
“哈?”那男人抬起手,手心里露出那张双的卡片,“最开始就有两张卡啊,单的那张是我一早写好了藏在后面的,放上去的时候只要用拇指偷偷把下面的双捻到手心里就行了。这种伎俩只要练过半天就能熟练掌握,被骗到只能怪你们自己蠢。”
青冥默默地看着他:“那个人,在第一局之前让他们陷入混乱之中,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再趁机调换卡片。那六个人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手中没有【双】,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荷官的催促下,剩下的人也揭开了自己的卡片:红衣女孩、身旁的青年与青冥都是【单】。
红衣女孩愤怒地冲了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将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你这骗子!”
“我哪里骗人了,我上一轮又没说我要下那个注。”
她拿起那张单和双的卡牌,看了一阵,然后把它们摔到桌上,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接下来的时间里,场上的十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接下来的两局,恐怕不会有人出双了。他们三个应该也知道二三局是最不可能出双的轮次。问题在那之后,第四局该如何确定呢?”
时间将要结束时,那黑衣男子笑了起来,他撑到桌子上,对在场其余九人说道:
“这场游戏,我能够把你们【所有人】手中的【所有钱】都赢过来。”
看到他人惊恐的目光,包括上一局出单的三人,他满意地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下一局也会是单。我这样说不是赌博也不是推理,而是因为我能看到。我这双眼睛,已经将骰盅里的数字看得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