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提起来时,总会有人说上一句:“先帝爷可是位好皇帝啊!”
至于熙平帝之死…
杨戈请了相熟的龙虎山、楼外楼、明教、连环坞等等江湖高门大教代为查探,竟都一无所获。
时间间隔太长了,再加上捣蛋老和尚搅风搅雨那会儿正逢南方武林乱成一锅粥,现在再去查探当初捣蛋老和尚除了阳破天之外,还在何处落了子,太迟了、也太难了。
这桩悬案,给新朝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影。
许多人心头都不得劲,有种如同坐在一块定时炸弹之上的不安定感、不踏实感。
他们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可知晓又能如何呢?
就比如杨戈,他难道还能进京把满朝文武都斩于刀下吗?
他当然做得到,可砍完人如何收场?谁能收这个场?
京师之所以是京师,就因为它是大魏的心脏,它的每一次泵动,都影响着大魏王朝上上下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滴鲜血…
他若是一刀清空整个朝堂,不出一月、必天下大乱!
所以他也只能试着镇压住江湖,给赵鸿争取清理朝堂、重塑朝纲的时间,保住眼下这一份和平,延续这一分希望…
八月底。
项无敌的“无敌船队”组织完毕,预备扬帆出海,杨戈赶赴舟山相送。
或许是某种羁绊在作祟,项无敌将他无敌船队的出海集结地,依旧定在了南沙湾。
杨戈赶到南沙湾时,杨天胜、项无敌、李锦成哥仨已候他多时。
“走一个!”
酒浆翻滚,四只酒坛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甲板上东倒西歪的四人抱起酒坛仰头豪饮了一口。
自打熙平帝驾崩,杨戈也有日子没有这么松快过了,此刻歪坐在两个麻袋上,双手捧着酒坛舒坦的“哈哈”大笑。
四人瞅着他放浪形骸的模样,心头其实都不大是个滋味。
“要咱说,二哥你干脆就别管赵家人那摊子破事儿!”
项无敌穿着一身敞胸露肚的麻衣短打,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拍着大腿:“咱听说熙平皇帝那事儿,他们竟然还怀疑到了你的头上?娘希匹,咱还不伺候了,咱出海去,打下一个大大的国家,咱自己弄把龙椅坐一坐,不受他赵家人这口腌臜气!”
杨戈诧异的挑了挑眉梢:“你打哪儿听来的?”
项无敌朝杨天胜扬了扬下巴:“杨老大告诉咱的。”
杨戈看向杨天胜。
杨天胜拉开衣襟,撇着嘴说道:“小爷打绣衣卫那边听来的…”
杨戈提起酒坛灌了一口,纳闷道:“你这么快就摆平你们明教那些老古董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
杨天胜冷笑道:“小爷还没摆平教中那些老家伙呢,他们就跟催命一样的一再上门来提招安之事,语气还一个比一个豪横…要不是看老卫的面子,小爷早就宰了那帮不知好歹的蠢货!你说他们来和小爷装他妈呢?我明教要吃他们一套,还轮得到他们来耀武扬威?”
“要我说,就该干他们一波狠的!”
李锦成双眼喷火的一拍大腿说道:“哥几个只是懒得折腾了,不是他娘的没脾气了,真拿哥几个的当泥捏的了?”
杨戈纳闷的看向他:“怎么?朝廷也找你们连环坞的麻烦了?”
“昂!”
李锦成也是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你说我连环坞也没闹过事吧?他朝廷要钱我给钱、要人我出人,还他娘的给他们惯出毛病来了?见天变着花样儿的来找我连环坞的麻烦,说话还一个赛一个的大势,干他娘,我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提枪捅那几个王八蛋一百零八个透明窟窿!”
杨戈绷着脸看向项无敌。
项无敌摊手道:“朝廷倒是没来找过我的麻烦,就是明里暗里的想往我这儿塞人,被我给挡回去后,就物资上卡了我一手…好在这里是江浙!”
“二哥你觉着,他们是不是觉着他们弄死了阳破天,咱们这些人就该听他们的了?”
杨戈拧着眉头挠头道:“这些事,你们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跟你说得着吗?”
杨天胜嗤笑道:“你是朝廷的人?还是你觉得我们哥几个非得你来帮手才能干他们一波?你瞧不起谁呢?”
杨戈没吭声。
他知晓好赖,杨天胜这明面上是在他嘲讽他,暗地里却是不想他难做,也不想他来趟这些浑水。
他默默的捧起酒坛灌了一大口,然后哈着酒气说道:“朝廷那边是有我的朋友,但你们也是我的好友,我不想给这个世道添乱,但也不想委屈了你们,他们要真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你们该干他们就干他们,我杨二郎没那么大面子,即使有,也不是用来让朋友受委屈的…”
杨天胜粗暴的打断了他的絮叨:“行了,咱就别扯这些破事儿了,该动手的时候我们知晓动手…总之,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他举起酒坛和杨戈碰了一下:“难得你肯挪窝儿,咱就聊点高兴的事,人项大少这一去,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下回喝酒不知道得啥时候。”
杨戈举起酒坛和项无敌、李锦成碰了一下,勉强的笑道:“说的是,喝!”
项无敌:“怎么好好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好听呢…咕咚咕咚。”
杨戈吐着酒气,“哈哈哈”的笑道:“你这回出去,第一站准备去哪儿?”
一聊起这个,项无敌就双眼放光,毫不犹豫的说道:“吕宋岛!”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杨戈愣了愣:“你怎么想到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