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屋内,藏着什么令他恐惧的事。
就跟他梦魇之中的妖魔一模一样,而且还要……更可怕……
瑜儿紧抿着嘴唇,他不太敢待在这里,但想到顾舅舅就躺在里面,又不愿离开。
就这样,四周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神情,都严肃而凝重。
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缓慢而压抑……
忽而,一阵邪异的波动传来,内室传来一声惨叫,而后是什么破裂的声音,隐隐有冤魂嘶吼,嘈杂无比。
室外众人,闻之色变。
玄机谷的另两位金丹,神色骇然,立马站起身来,惊道:
“不好,祛煞失败了,快救人!”
他们想强行去开门,门却先一步破了。
木屑纷飞间,梅先生踉跄着冲出门外,再也按捺不住邪气,口中鲜血如注。
他的模样,凄惨无比。
护心镜碎了,辟邪袍上,有一条黑红的灼痕,他的印堂隐隐透着青色,青色竟在渐渐转黑。
而此时梅先生的口中,也发出不知是人是妖的凄厉的喊声,以手抓地,兀自挣扎,眼看着就要失控。
另两名玄机谷修士,脸色一沉,立马纵身上前,取出一条黄布红纹的条索,将其牢牢捆住。
而后以一个八卦盘,罩住发疯了的梅先生的心口。
另一人取一枚翡翠玉,贴在梅先生的额间,再以雄黄酒,灌入他的口中,以烈酒驱邪。
如此折腾了许久,待翡翠吸了邪气。
梅先生才停止挣扎,印堂的黑气,也渐渐散去,呼吸也渐渐平稳。
众人这才缓缓松了口气,而后纷纷转头,向内室看去。
内室之中,顾长怀仍旧躺着,生死不知。
四周却一片狼藉。
设的坛炸了,香焚干了,护神灯灭了,铜钱剑断了,铜钱洒落一地,布的阵法阵媒,也尽数皲裂,失去了效用。
其他人只觉得场面狼藉。
但精通其中门道的玄机谷修士,此时面面相觑之下,只觉一股寒气,直冲天灵。
“大凶的邪祟!”
“怎么会……招惹到这种东西?”
他们声音发寒,正惊魂未定之时,异变骤生。
原本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顾长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猛然睁开双眼,如“行尸”一般,缓缓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被邪气浸染,眼白变成黑色,眼瞳却变成了血色,目光阴冷,自众人身上扫视而过,最后竟定格在了,幼小的瑜儿身上。
“顾长怀”脸色死白,缓缓露出狰狞的笑容,声音粗粝而沙哑:
“找到……你了,我的……”
顾长怀没说完。
而如此变故,也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众人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事情诡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恐有大祸发生。
一个玄机谷金丹,立马射出几根金针,封住了“顾长怀”的经脉。
另一个金丹,则一咬牙,祭出一柄玉如意,趁着顾长怀行动受制之时,点在了他的额头上,镇住了他的邪气。
好在“顾长怀”,邪念虽盛,但肉身伤势严重。
而这玉如意,似乎也是一件不凡的宝物。
“顾长怀”很快便被压制住了,他肉身动弹不得,邪念也不再翻涌,最后深深看了眼瑜儿,又缓缓躺了下去,重新变成了“人事不省”的模样。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缓缓放下。
但瑜儿却小脸煞白。
他被“顾长怀”看了一眼,惊得浑身颤抖,小小的身子,瞬间变得冷冰冰的。
在这一眼中,他仿佛看到了某种“宿命”。
在那个宿命里,他只是一个“空壳”,什么都没有,娘亲也没有了,一切他关心的人,挂念的人,都没有了踪影。
只有无边的虚无和恐惧……
瑜儿的身子,开始瑟缩地发抖,冷汗直冒。
闻人琬第一时间,发觉到了瑜儿的异常,立马以手抚着瑜儿的额头,问道:
“瑜儿,瑜儿,怎么了,不舒服么?”
瑜儿虚弱地点了点头。
一位玄机谷修士见状,立马上前,并指点了点瑜儿的额头,可并无察觉到什么,便皱眉道:
“兴许是适才邪煞生变,惊到了这位小少爷,这才有些神魂不属。”
闻人琬有些心疼。
顾红长老便温声道:“你将瑜儿带到偏房休息吧,瑜儿体弱,这里人多嘈杂,免得再惊到他。”
闻人琬看了眼顾长怀,又看了眼怀中的瑜儿,点了点头,可她刚想起身,瑜儿却轻轻摇了摇头。
“娘,我就待在这里。”
这里人多,人气旺一点。
偏房虽安静,但也冷清,容易心生恐惧。
闻人琬明白了瑜儿的意思,有些心疼,便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道:
“那你闭眼,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嗯……”
瑜儿缓缓点头,而后只觉心神不济,便耷拉着眼皮,渐渐睡着了。
闻人琬在一旁照看着他。
安抚好了瑜儿,骚乱也渐渐平息了,众人这才神情沉郁,商量接下来的事。
玄机谷修士皱眉道:“如今怎么办?”
“这邪煞太强了,梅先生都不是对手。”
“以你我的道行,恐怕更不行。”
“护心镜都碎了,八卦盘也裂开了,辟邪袍都挡不住……”
“梅先生也栽了,不知还能存有几分理智……”
“形势严峻了,要不……修书一封回玄机谷,请大长老,司徒真人过来一趟?”
“太远了,等司徒真人过来,早来不及了。”
“更何况,自从几年前,离州城血变之后,大长老就成天在外云游,很少回谷了,不知是不是想瞒着什么……”
“大长老能瞒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