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先帝,只能告诉贤妃娘娘,也就是才薨了不久的老太后。”
“可,可……”
袁太医又一次停止声音。
常沐泽在也忍不住,拿起身边的茶杯朝底下飞去:“说,一口气说完,别支支吾吾,既然来了就是要让真相重现天日!”
“再欲言又止,孤这就叫人砍了你们的脑袋,给先帝陪葬。”
袁太医被皇上的怒火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林太医勉强稳住心神,低声道:“皇上,不是草民不说,实在是大逆不道啊!”
“老太后知道先帝中了慢性毒药后,以担心先帝病情加重为名,让草民等人不准让先帝知晓,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草民等人以为老太后这么做,是不想打草惊蛇,引起恐慌,要悄悄揪出妄图弑君的凶手。”
“但,直到又过了一年多,先帝驾崩,老太后和太上皇也没能揪出真凶,中毒之事更是没半分消息透出。”
“那时候草民几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这毒,只怕和老太后,太上皇脱不开干系!”
林太医越说越激动。
中间停下来,恢复了心智,才继续颤抖着声音往下说:“草民几人无法和绝对的权利对抗。”
“卷入这种是非中,只能以还乡养老辞官的方式,隐晦的表示草民几人不会多言。”
“饶是做到这份上,太上皇和老太后还是不放过草民几人,袁太医和草民,是知道真相后仅存的两人了!”
“剩下的陈太医,王太医,章太医和玄太医,全部举家被灭,草民和袁太医两人察觉不对,离开上城后立刻换了身份,逃过一劫。”
“这些年,我们二人以乞丐的方式活着,毫无尊严,毫无体面,如此,勉强保住家里人的身份。”
林太医哽咽
着,拼凑着之前的真相。
袁太医早就控制不住,回忆让他不顾一切,伏在地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等林太医陈诉完真相,袁太医发憷一声亢长的嘶吼:“是太后,是老太后和太上皇,杀了先帝!”
“先帝中毒的事情,草民几人只告诉了老太后,旁人并不知晓,能杀人灭口的不会有旁人!”
“这些年,我们像狗一样东躲西。藏,不敢露出半分身份,终于等到把真相告示天下的这日。”
“皇上,你要为那些人做主啊!”
袁太医的声音哀恸,整个大殿内都是悲恺之气。
朝臣们,却是心思各异。
卷入此等是非,有的恨不得堵住耳朵,把自己当做透明人,完全不存在!
有的则是困惑。
还有的人知晓先帝死去后,这几位太医全部告老还乡,如今再听,只觉得唏嘘不解。
一片沉默中,徐国公忍不住发出疑问:“你们这么多人,为何不趁先帝在时,把中毒的事情告诉先帝?”
林太医沧桑的老脸上,挂满苦笑:“老太后以先帝龙体为名,不让草民等人说出来。”
“等草民几人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时,太上皇已经成为储位之选,贤妃也掌管了后宫。”
“那个时候,草民已经无法言明真相了,老太后甚至私下找过草民几人,侧面警告不准把事情透露出去。”
“否则,就是草民等人医术不精,耽误了先帝的病情……”
笑过之后,林太医面上早就挂满泪痕:“草民也后悔啊,当初为何没把真相公之于众,导致后来几十年成为丧家之犬!”
不用调查,从林太医口中,被灭门的那些太医的结果,也能知道他没有说谎。
殿内,再度陷入沉默。
常沐泽再度朝常景棣看去。
常景棣恍如青松,姿态挺拔却高傲,对殿内的一切恍若未闻。
他没有任何表情,自然也看不出态度。
常沐泽心下有些烦躁,收回视线:“人证只是其一,你们说有物证,在哪儿?”
林太医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这是当年先帝真实的脉案,草民离开时留了心眼,将之带走。”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医院现在的院首,调出当年的所有脉案记录,对比笔迹纸张,就知道真假!”
魏院首在旁边候着,闻言身子一颤。
陈年旧事,他真的不想卷
入其中!
常沐泽按了按太阳穴,紧绷着脸:“去寻,涉及先帝之死,必须要水落石出!”
太医院的手脚很快,找出同年后妃们的脉案记录。
对比字迹,纸张,还有同年出来的册子,都是一模一样。
若是伪造,墨迹不是如此。
确认无误,常沐泽闭了闭眼。
弑君杀父,坐上龙椅,太上皇一走了之,烂摊子都是他收拾啊!
常沐泽无奈叹了一口气:“先帝之死,看来的确和太上皇有关,众卿以为,该当如何?”
殿内,再一次没有了声响。
太上皇是常沐泽的父亲,成为罪人,他这皇位,未必能坐稳。
开口代表选择,谁也不敢冒险,大家默不作声,打探常景棣的反应。
奈何常景棣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有任何情绪外露。
此时还垂着眼眸,更让大家看不出情绪!
常景棣顺着众人躲闪的视线,看向常景棣:“镇北王,你作为先帝的儿子,觉得孤如何处置为好?”
常景棣抬眸,寒潭似的眸中,依旧看不出什么态度。
声音更是冰冷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