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被说得恼羞成怒,她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面对官老爷虽心里打鼓,现在儿子惨死,凶手逍遥法外,面对蒋彬,此人身上的气势她不敢造次。
但面对这人,陈婆心里底气十足,咬牙说道:“我儿如今死的不明不白,你们这群人不去抓凶手,倒在这审问我这老婆子来!”
“天理何在啊!”
陈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坐在地上干嚎,众人不敢上前,生怕陈婆再来一出‘倒地’的伎俩。
张思往一个头两个大,遇上陈婆这种蛮不讲理的,就是长十张嘴也不够用。
邵莎凝拍拍惴惴不安的珍娘,温声说道:“你也去看看,别怕。”
珍娘踌躇着不敢上前,活像是被吓破了胆子,死命地拽住邵莎凝的衣角,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到陈婆眼里,陈婆“咻”一下转移火力,指着珍娘怒骂道:“你躲着做什么,你夫君还在这躺着看着呢,你就给我耍汉子来了?在这躺着的,是生是死都是你夫君!你杀了他,也改不了的事实!”
“你就是鬼魂来索我儿命的,早知道就不该买你来,吃了我家粮,还总想着跑,告诉你,你珍娘自卖到我家来,生是我家人,死也是我家鬼!”
陈婆恶言厉色,前言不搭后语,却暴露了许多信息。
张思往恨不得上前堵住陈婆的嘴,抢在陈婆再次开口前狠言道:“胡言乱语!我朝历法可是严厉禁止人口贩卖,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陈婆自知失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却仍旧嘴硬道,“我在说什么,大人还不知道吗?”
张思往见陈婆祸水东引,连忙撇清,“二位大人,这人口买卖一事小人真不清楚!”
邵莎凝与蒋彬自是不信,天高皇帝远,有的是人不顾律法铤而走险,当地官员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面的人又怎么知道呢。
在张思往冷汗涔涔的时候,蒋彬吩咐道:“将两人带下去。”
现在还不能动张思往,蒋彬心里清楚,张思往在细阳郡多年,仅凭他和邵莎凝,解决不了陈年的案子。此时还需要张思往在细阳郡的势力,等陈年的案子破了,再找张思往的麻烦。
张思往此时如坐针毡,头上仿佛悬着一把巨剑,随时能斩掉他的乌纱帽。
或许不止他的乌纱帽。
张思往绝望地想着,但他为官多年,最懂得审视时度,两位大人此刻不发作,无非是陈年的案子还需要他这个县令在前头。
他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才是。
“之前我与珍娘接触过,她不能言语,也不知她是几时被买到村子里的。”邵莎凝将与珍娘陈婆接触的事情逐一告诉蒋彬,“陈婆说村里人将珍娘偷河,是因为她与韩家的儿子有染,我猜这韩家的就是韩麻子吧。”
“陈年投河如今是这副惨状,珍娘投河却毫发无损,这里面定有蹊跷。”
“珍娘的身世可有来目?”蒋彬询问道。
“珍娘善双面绣,而江南豫章郡以双面绣闻名,且珍娘被拐时不过十岁,她被卖到陈婆家可学不会这么精巧的技术。”邵莎凝分析道,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小小年纪便有大才,她在豫章郡应是极有名的。”
张思往生怕晚了一步,“既如此,我便赶紧派人去豫章郡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