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原本溢着笑的脸冷了下来。见面既没有叙旧也没有问好,而是直接表明她的身份,所以是带着目的来的。 纸鸢防备的心升起。她语气直白,直接问道:“苏绾,你既然向我说明了身份,你是要说些什么吗?” 苏绾缓缓沉了气,说道:“我们能遇见,是一场预谋。是殿下派我去宫内监视你,并且帮助你向公主报仇。” 苏绾说完了,等待着纸鸢的反应。可面前之人长久的沉默不语,苏绾的后背渗出了汗意。 “既然是骗我,不应该是继续下去,为什么要来和我说明这些?” 纸鸢平静的看向了苏绾,等着她的回答。 苏绾苏绾如芒在背,纸鸢的直视让她逃无可逃。 “我,我是不忍心看着你被埋在鼓里,所以想来告诉你……嗯,真相。况且殿下一直留下你,也是看中了你能力而已。” 她又补充道:“按照姑娘的性子,怕也是受不了别人欺骗你,利用你吧。你若是不信我这里有殿下亲笔写的书信可以作证。” 苏绾急忙就要从怀中掏出信纸。 “不必。”纸鸢制止了苏绾。 她眨了一下眼,顺着苏绾的话说道:“既然你不忍心看我如此,那你想怎么帮我呢?” 苏绾面上挂上了笑,“我知道姑娘想离开,所以我特意找了一辆马车,可以帮助姑娘逃离这里。” 纸鸢沉默着,垂下眼眸,不知想些什么。良久后,她说:“好,既然如此,那我走。” 苏绾见纸鸢同意了,转身向外走去。 纸鸢踏着脚步,跟在后面,突然开口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苏绾顿时卡了一下,慌忙说道:“没有人,是我自己。” 纸鸢撇了一眼,透在窗纸上的人影模模糊糊。 纸鸢跟出屋外,外面果然有一驾马车在候着。纸鸢爬上了马车,转身问道:“那你呢,你放我走了,司川会不会怪罪于你?” 苏绾摇摇头,“不会,殿下不会知道你已经走了。” *** 夜晚,司川在坐在书案前,正欲提笔写下给父王的书信,忽然袭来一阵风,吹灭了烛火。 屋门被踹翻,从门口闯入十余个黑衣人。持着刀剑,寒光凛凛,杀机四伏。 司川旋即起身,抽出了放置在一侧的佩剑,严阵以待。 黑衣人凶猛无比,口中喊着石藩语“拿命来赔”,提步向司川砍来。司川甩脱了圈椅来挡,连伤了三人。 其余黑衣人擦着墙壁,从后侧来击,朝着他的背后下手。 司川瞬间觉察,翻身一滚,欲提剑反刺。千钧一发之际,司川握剑的手腕忽然脱力,挥剑的方向偏移。 黑衣人扬刀一砍,砍伤了司川的手臂。 司川连连后退,不消多时,身上出现了多出刀伤。鲜血顺着外袍滴答落下。脚下迟缓,不妨又一记暗刀,挥中了司川的脊骨。 司川被打倒,匍匐在地,口中粗喘着气。他自知身体已经无力维持,握着剑的手抖了抖。 黑衣人见他倒地,高高挥起手中的刀,要贯穿他的喉咙,一击毙命。 月光照进来,照在司川的脸上,深邃的双眸在夜中微微发亮。 他用尽全力吐出一句,“出来吧,十单。” 挥剑的黑衣人瞬间收停了剑,用石藩语说道:“我们是来找你报仇的。” “呵,”一声轻笑连带着胸腔颤抖,司川忍不住咳嗽,喷出一大口血来。他抬手,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又说道:“不用躲了。” 黑衣人后方,现身一人,低语道:“主上,为何知道是我?” 司川用手撑着地,靠着一侧的床榻,维持着身形。 “咳咳——起先我也以为是石藩国人,可是打斗这么久,院子里的护卫都没有出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司川微微侧目,看着隐在黑暗里,背叛了自己的人。 “想杀了我,却不敢直接下手,还伪装成了石藩人。” 十单沉默。 身下一滩血迹越扩越大。月光照在身上,司川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变冷。他抬起手,在月光下看着手臂不受控制的颤抖。 “真是费了心思,咳咳——,在饭中下了药。怎么,你背后的人这么怕我不死?” 十单沉默。 司川转动了眼珠,望向十单,艰难的说道:“十单,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良久,十单挥挥手,退下了黑衣人。 十单平静的说道:“主上,别怪属下。是大王子,他交代属下要杀了你,并且把罪名推到石藩人身上。” 这人,意料之外,司川怔住了。 片刻,空荡残破的房间里回荡着司川的厉笑。 “哈哈,哥哥真是煞费苦心。他是怕我回去抢了他的王位吧。” 十单还是沉默。 可司川知道了答案。心脏剧烈的收缩,蚀骨的疼痛和爬上脊背,血和泪混在一起,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司川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伸出手,吐出最后的字句,“别,伤害,纸鸢,放她走。”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