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绝非凡人。”
林陶暗暗吃惊:放个风筝就能看出这么多事?这都什么人呐!
这时,房门被推开,流苏端着一碗汤进来了:“陶陶小姐,这是四皇子特意吩咐婢子去煮的黄芪红枣汤,你快趁热喝!”
这道汤本就是补气血的,再加上热腾腾的,林陶才喝到一半就浑身冒汗,不想再喝了。
流苏劝道:“四皇子说啦,这个汤,药劲儿不大,一整碗全喝下去才能见效呢!”
林阳拿出一方丝帕给妹妹擦汗,边擦边笑:“你呀你,方才还在背地里说四皇子的坏话,可是依我瞧着,四皇子待你,却是掏心掏肺的好!”
然而林陶并没有这种感觉,她皱着眉问:“一碗汤就把你收买啦?”
林阳还没开口,流苏倒抢了先:“哎我说小姐,你这话可忒不厚道!方才你晕倒时,大伙儿都没反应过来呢,四皇子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他亲自为你诊脉,为你输送真气,凡是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他有多么担心你。”
林陶愣住了。
这些事发生在她晕厥期间,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想来也是凑巧,每当她记忆中那个“反派”玄望舒出现的时候,这一世的玄望舒就会立即表现出善良和真诚。林陶看着手里的黄芪红枣汤,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并非重生?而是来到了一个“玄望舒是好人”的世界?
林阳见她端着碗发呆,还以为她在为喝汤发愁,便从她手里把碗拿走了:“不喝也行。一碗汤而已,只是小事。不过陶陶,今后在宫里,若遇到你应付不了的大事,你定要跟紧四皇子,参照他的举动行事。”
“……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听四皇子的话?”
林阳郑重点头:“四皇子表面沉静,内有乾坤。在深宫之中,你若能得到他的助力,最起码能保个平安。”
*
由于林陶晕厥,玄望舒决定提早回宫。
这惹得林陶很是不悦:“我已经没事了!不是说好了可以呆到晚上嘛!”
“气血逆乱,这毛病可大可小。我只是临时帮你处理了一下,并不保险。你须得尽快回宫,让太医好好诊治。”玄望舒的语气平静,但态度十分坚决。
林玉川夫妇也支持这个决定,苦口婆心地劝道:“陶陶听话,宫中有名医,药材也齐全。”
林陶没法子,只好不情不愿地登上了回宫的马车。但她由衷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自己入宫数月,难得回家一趟,这才呆了多会儿呀,就要走?
玄望舒与她同乘,两人坐在车厢里,相顾无言。
林陶的小脾气还没过去,暗自埋怨这个提前回宫的决定耽误了自己与家人的相聚。她不满地嘟着嘴,腮帮子鼓鼓的像条金鱼。一发觉玄望舒看向自己,立即“哼”的一声把脸扭开。
玄望舒有点无奈,也有点想笑。
马车颠簸,女孩脸蛋儿上的肉肉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颤得玄望舒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好想把这肉乎乎的一坨狠狠揉捏、咬上一口啊!
这突如其来的怪念头,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陶陶明明那样圆润可爱,为何竟会生出一种破坏的冲动?
这种想法太变态也太尴尬了,他假装咳嗽了两声,继而开始主动寻找话题:“对了,今天你放的那个纸鸢,是燕子图案吧?”
“那叫沙燕!”
“沙燕?”玄望舒久居深宫,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来自民间的称呼,“是所有的燕子风筝都叫沙燕吗?还是只有你放的那种才叫沙燕?”
他问出这个缺乏常识的问题,倒让林陶意识到一件事:“等一下!你是没放过风筝吗?”
玄望舒点点头。
这下,轮到林陶震惊了:“你怎会没放过风筝呢?就算在宫里,也是有风筝可玩的呀!元宵就有两个风筝,五公主和六公主也有!”
玄望舒的眸子一暗:“我与他们不一样,我自幼长在掖庭。那里缺衣少食的,哪里还顾得上玩儿?有时候,就为了一口馒头,我和母亲都得……”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自觉地倾吐秘密!
这个名为“妹妹”的小东西,果然危险啊!
林陶听得眼睛都圆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接触到玄望舒的童年生活。
她很想知道得更多一些:“你在掖庭里,过得很苦吗?”
但是,玄望舒的表情,却是一脸“往事不要再提”的样子。
林陶意识到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停止了追问。
一阵尴尬的静默过后,她试图把对话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那……那以后,我教你放风筝吧!”
玄望舒笑着摇摇头:“不用你教。你姐姐已经教会我了。她教得很好。”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林阳教他放风筝的情景来。
那么美丽、那么温柔的女孩,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人与风角力,风筝只是媒介。”
能把一个孩童游戏,理解为“与风角力”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只花瓶呢?就凭这一句话,玄望舒就敢断定,她和他,是同一种人。
想到这里,玄望舒不禁浅笑了一下。这是深山中的猛兽,在山林里碰到同类的时候,彼此观望的微妙默契。
但是林陶不懂。在她看来,玄望舒只是提到姐姐,就露出了含义不明的微笑。她登时汗毛直竖,心中警铃大作。
“喂!你不许喜欢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