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上记了下来,佩拉喝了一口她杯子里的柠檬水。
“最后请给我们来两人份的冰激凌蛋糕。”布雷登补充道,“佩拉,你要什么饮料吗?”
“这个柠檬水就足够了。”她说。
“那么就这些。”他合上菜单,说。
服务员说了句“请稍等”,把他们的菜单都拿走了。
布雷登看向佩拉,又很快把目光聚焦在她的鼻子上,就好像和她四目相对是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这家店的装潢不错,简约风格。”佩拉说,“而且打扫得挺干净的。”
“是啊。”布雷登说,“这是个加分项。”
佩拉拨了拨头发,服务员把面包和黄油拿来了,她说了谢谢。看着服务员走远,佩拉又转向布雷登,“我看了你的那份报告,”她说,“你的结论是中微子质量至少在0.5以上,我觉得很棒……但是格兰萨索实验室的数据,似乎还有改进的地方。”
“啊,是这样。格兰萨索那边已经有新的计划了,我想,几年内他们的数据也会更新的。”布雷登说,“不过说起来,最近你的进度似乎不那么快。”
“我想要换个思路。”佩拉实话实说,“我最近在研究扭量理论……我想扭量变量对我的研究会很有意义。”
“酷,你叫它‘扭量变量’,而不是‘半傅立叶变换’。”布雷登若有所思地说。
“完全线性的理论没什么意思,我要的是更多几何的内容。”佩拉说。
“超出闵可夫斯基时空的范畴不是简单的事情,或许,你有粒子和反粒子的图像?”
“在我脑子里。”佩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直接跳到了结论部分,我要做的是把论证补全,然后写出来。”
“听起来棒极了……”布雷登感兴趣的看着佩拉(他这会儿终于不怕直视她的目光了),“所以,扭量图变得格外有价值了。”
“虽然很多人持有这种观点,但我的看法是,量子物理学不是埋头计算而已。”佩拉说,“好了,我们要一直讨论物理学吗?今天可是休假啊。”
布雷登看起来有点惊讶。“我以为你脑子里全都是物理学呢!”
“我的大脑是多核处理器,内存大得很,前台还可以分屏操作。”佩拉说着,开始往一片面包上涂黄油,“但有时候有点讨厌,如果我想休息,它却永不止息地思考……”她咬了一口自己的面包,咽下那口美味的东西,“我有时候真的在考虑用镇定剂什么的,把它强制关机。”
“所以我们聊着天的时候,你的脑子可能还在计算……”布雷登感慨,“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脑子啊!”
“你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僵尸吗?”佩拉乐不可支。
“我是想和你谈谈中微子。我有很多想和你讨论的研究计划……当然,那都应该是工作时间的事。”布雷登说,“那么现在还是享受假期吧。”
“上菜之后我们必须换个话题了。”佩拉歪了歪头,“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东西想跟我讨论呢。”
“你知道,我有点……害羞。”布雷登说,“你很有名,我之前就看过你的论文……知道你要来海德堡大学实在是惊喜,但是我一见到你,就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只有在谈物理学的时候能畅所欲言?”佩拉笑着看向他,“这么夸张?”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了,她把他们的菜放上桌子。佩拉尝了一口蘑菇,中规中矩。相比之下虾就显得格外美味,超出预期。
“很棒啊。”佩拉说。布雷登对她笑笑,开始吃他自己那份,“好了,我们不能再聊物理啦——你有什么趣事吗?”
“最近吗?让我想想……”布雷登说,“我奶奶要给我做驱魔仪式?”
“啥?”佩拉眨眨眼睛,她没听懂那个德语单词。
“驱魔仪式。”布雷登用英语说。
“哈!”佩拉被逗笑了,“没想到呀,你可是马上要当物理学博士的人啊!”
“我不相信那些!不过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当过女巫,算命什么的,她有点迷信。”布雷登轻松了很多,“但是当然啦,女巫、吸血鬼、狼人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那可不一定哦,佩拉心想。“她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她问。
布雷登想了想,“她家里到处都是些水晶球、塔罗牌、各种各样的奇怪道具,”他说,“我五岁那年,她预言到我会摔断腿,结果我真的受伤了,坐了好几个月的轮椅。不过那时我很顽皮,所以我想那是大家都能预见的。”佩拉示意他说下去,布雷登于是又说,“她还告诉我如果我纹身那么纹过的地方会被刀划伤,好在我从来不纹身。她说我要是来海德堡大学就会被情敌报复,但也没有应验。”
“你有女朋友吗?”佩拉问,“或者男朋友?”她吃完了最后一块蘑菇,给自己切了一块羊肉。
“年初分手了,和我的前女友。”布雷登说,“分手是因为她毕业了。”
“她也是学物理的吗?”
“不,她研究化学……她是比利时人,现在已经回国了,在她家乡的大学当上了研究员。”布雷登说。
这家餐馆的烤羊肉佩拉愿意给出9/10的高分,她又给自己切了一块,“那你要小心咯,说不定她的下一任男友会报复你呢。”
布雷登一边切肉一边笑着,“但愿我会平安!”
“你奶奶还会什么呢,除了预言?”佩拉说,“和死者沟通?召唤亡灵?拿魔杖施魔法?”
“她真的给客人办过降神会。很贵的。我想那完全是骗钱。”布雷登说,“她还会用草药煮汤。还有驱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