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走了以后,他带我进了教室,让我坐在他里面那个靠窗的座位,“你坐里面,我坐外面。”
他坐下以后,开始和我说话:“我叫金泰亨,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金,泰,亨。
“我叫陈舒望……”我很小声地说。
“陈舒望,耳东陈吗?”他问。
“嗯。”
“你怎么没有带行李?”
我转过头看他:“什么行李?”
“哦,就是我们这届军训要住校三天,所以要带行李啊。你不知道吗?”
每次遇到棘手的时候,我都慌得不知所措,找不到方向,只知道干着急:“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不要急,你先去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帮你买洗漱用品,像衣架啊,牙膏,牙刷这种不能少的生活用品,衣服也让他们准备几套,不用很多,反正也就三天。”他说,“我去帮你到体育馆买住校用的棉被。”
他站了起来,抬脚要走,我拉住了他的衣服:“那个……到哪里去打电话?”
“你跟我来,反正我也要下楼。”
我跟着他下楼,他给我指了墙上挂着的座机,“这个就可以打电话,你先拿我的校园卡用一用,等会你的校园卡班主任会发给你的。我先去体育馆帮你买棉被了。”
我打电话告诉爸妈要住校这事以后,他们赶忙给我准备东西到学校来,他们把所有用品放在一个大袋子里,老妈还给我带了早饭,我拎着大袋子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吃早饭,吃着吃着倍感心酸,眼睛酸酸的。
其实这样,挺没出息的。后来每次回忆起这段往事,感触都特别深,虽然只是一件很平凡的事,但至少我迈出了人生勇敢的一步。
*
军训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金泰亨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他跟班上很多同学都能打成一片,不论男女,我是打下江山的其中一部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是底下俯首称臣的臣子。
从他带我进教室的那一刻起,他好像默许了我这个朋友,走到哪都会叫上我。本来我还无法适应新环境,但是有他在前面开路,我没有那么紧张,那么害怕了。
现在是军训的中场休息时间,教官和一帮男生围坐在树荫底下,几个男生探究着教官的过往,聊得不亦乐乎。
金泰亨和一个女同学坐在另一边,拿着军训的帽子扇风,看我孤零零坐在最边上,他把视线落在我身上,叫了我一声:“陈舒望,过来。”
我“昂”了一声,然后摸着脑袋慢慢地走过去,他一把拉着我手坐在他的旁边,我盘腿坐着,也摘下了帽子,学着他扇风。
“她叫陈舒望,耳东陈。”他向旁边的那个同学介绍我,“她有点害羞,你和她多说说话。”
“陈舒望这个名字蛮好听的哎。”说话的是个女生,我听金泰亨说起过她,她和金泰亨小学是一个学校的,名字叫俞幸,头发自然卷,偏棕色,皮肤有点黑,但看起来很健康。五官虽不是很精致,但看起来很舒服。
“谢谢,我知道…你叫俞幸。”我试着回应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抹脖子,笑容腼腆。
“你听泰泰说的吧?”俞幸友好地笑着,“他走到哪都要把身边的同学介绍一遍,果然不出所料。”
“这不是多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不是挺好的吗?”金泰亨说,“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好处啊?”
俞幸说:“什么好处,你可拉倒吧你。”
我插了一句:“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我和泰泰是不打不相识,当时学校举办了春游活动,我和他分到了一组,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师给我们点了牛肉面,我去上厕所了,他趁我去厕所的空档,在牛肉面里放了香菜。
完了,他还不承认是他放的,可讨厌了,然后我俩就打起来了,老师来拉架,我俩扭打在草坪上,谁也不肯松手。现在想想真的太搞笑了,他这个人就是欠揍。”
听俞幸说了她和金泰亨小学的一件趣事,我笑了起来,逐渐放开了一点,转过头看他,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和女生打架啊?”
“那时候还小,不懂事。”他忙着为自己辩解道,“我听我奶奶说,牛肉面里放香菜很香的,就给幸运放了香菜,谁知道她竟然会因为这事炸毛,还跟我打了起来。”幸运是俞幸的小名,金泰亨给她取的。
“呸呸呸,谁要你帮我加香菜了,那时候我和你不熟好吧,你就是无聊……”俞幸白了金泰亨一眼,又看着我:“陈舒望,以后他要是这样,你可别搭理他,他这人特别爱捣蛋,要不是他学习好,就是一问题学生。”
“学习成绩好?”我疑惑道,看了看金泰亨:“可我们班是普通班,你要是学习好的话,怎么没去尖子班?”
“那是因为他考砸了。”俞幸说,“考试的前一天还拉着几个男生一起去其中一个男生家打拳皇,很晚才回家,他奶奶还把他骂了一顿。笑死我了。”
这时候特别流行这种游戏机,只要插入黄色的游戏卡带,操纵游戏手柄就能玩游戏了。
游戏的种类也很多,但风靡一时的有:拳皇、忍者神龟、超级玛丽奥、魂斗罗……这些我也玩过一两次,但是没有玩游戏的细胞,玩几局就选择放弃。
我说:“那也挺厉害的,昨天我看到咱们班的分数排名表,金泰亨是第一名。”
俞幸说:“他脑子聪明是聪明,但一玩游戏就不行,成绩马上掉下去了。”
金泰亨没说话,只是笑着。
他笑起来嘴巴方方的,骄阳透过树枝,交错的照在他的脸上,有一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