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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眠(2 / 3)

爷当真能长成品性端正的贵公子?听得多了,便也麻木了。闲时以旁人之口为墨,添上几笔自己的臆想,潦草勾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好似明前街口那戴着面具的杂耍艺人,不值得费心思量。

谁知突然间,这个人摘下了面具,山雨朦胧里,他抱臂斜倚大树,清冷又锐利的视线射过来,叫她猝不及防看见了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再后来,避无可避地生出几桩纠葛,甚至如今成了共处一室的“夫妻”,越了解越发觉,以往那些流言说的都是他,也都不是他。

他的性子率直坦荡,军武之人的鲁气与骄矜的少爷气在他身上诡异地毫不违和,有风度却不卖弄风度,有才学但不显露才学,偶尔幼稚得招人恨,一言不合便急头怪脑地冲她嚷……周沉璧这个人,在她心里的模样越来越鲜活,存在感强得叫人无法忽视,便如他眼下那颗痣,一旦发现了,总是不自觉地盯着看。

呼吸轻浅的人,忽然动了动身子,她从呆愣中回过神,才发现手指几乎抵到他脸上了,指腹下方便是那颗痣,她被烫到似的,猛缩回手,脸上显出几分赧然之色。

晨光熹微时,天起了凉风,窗棂被吹得咯吱作响,声音不大,却耐不住持续不停,终是吵醒了周沉璧。

甫一恢复意识,后肩的灼痛感便清晰袭来,手臂也是又酸又麻,种种不适叫他眼还未睁便先拧了眉。吃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惺忪间发现怀中躺了个人。

是个女子。

这念头瞬间令他如遭雷击,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了,当即便要抽回手臂,刚动了下,又发现怀中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嫡亲的娘子……??!!!

揉了揉眼,定睛,确认没看错,周沉璧登时大惊失色,如遭第二道雷击:他什么都没做……吧!虽然他很想做点什么,但绝不会在娘子未动心时兽性大发,所以他们到底是如何睡成这般模样的?!

眼下他侧躺着,右臂伸直了,阮茵枕在他肩臂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小脸睡得红扑扑,两手松散握着,抵在他胸膛上,更关键的是……二人盖了一条被子。

周沉璧脑子仍然蒙着,全凭下意识揭开被子,慢慢地,朝两人身下看去,然后又缓缓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衣裳完好,也就是说,他确实没做下什么混账事。

关于昨夜,他仔细回想,脑中几个片段串起来,便知眼下这状况,定是她照顾他时不小心睡着了,那可怨不着他,自己娘子主动投怀送抱,他没有不接的道理。

周沉璧翘起嘴角,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抬手将她颊边一缕长发别在耳后,抚着鬓角,眼中笑意深深。

背上划道口子,能得到如此丰厚的报偿,他赚大了。

风还在击打窗棂,怀中娇人儿睡得香,双腿蜷缩,膝盖抵在他的腰腹处,毫无戒备的模样,叫他的心一阵接一阵的紧缩,手臂动了动,将她揽得更近了些,如此尤嫌不足,他几乎克制不住想亲一亲她的冲动,又自知不能冒犯她,可这几欲溢出胸腔的爱意如何排遣?他暗暗叹了口气,抓住她一只手,送到被子里,搭在他腰间。

这动静扰得她不满地蹙眉,喉间一丝低吟,他以为她要醒了,顿时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她在他肩颈处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挪过去枕着,然后缩回搭在他腰间的手……环到了他颈后。

她一副全心依附的姿态,环抱着他,发间一股梅香清淡又缠绵,浅浅的呼吸就在他颈前,如蝴蝶的翅膀,一下一下扇动,激起的战栗从喉结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咬牙忍了又忍,终是偏过头,双唇擦过她的发,紧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茵茵……”

她这模样,于他就像上刑。

甜蜜的刑罚叫他顷刻丢盔弃甲,而施刑的人却一无所知。

他拎着全部心神抵抗,良久,额上出了一层汗,终于轻轻吐出口气,看着眼前人恬静的睡颜,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覆在她耳朵上,替她挡住了窗外的风声。

周沉璧没再睡,就这么盯着她发了半个时辰的呆,直到院里传来人声,他抬头朝窗子看,见外面天光已大亮。

怀中人还在睡,他笑着点了点她鼻尖,微抬上身,探手到她背后掖被子,再转回视线,正对上一双惺忪懵懂,水汽氤氲的眸子。

他愣了下,低问:“醒了?”

她“嗯”了一声,眼睛眨巴一下,似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他忍不住笑起来,垂首盯着她不语。

神思渐渐回属,阮茵发现自己手臂环在他颈上,心里登时一跳,再低头看身上的被子,脑中轰得一声炸了!慢慢转回头,惊愕的神情落在他眼中,只觉可爱的紧。

下一瞬,她手忙脚乱地挣扎起身,肘不小心杵着他胸膛,直把他推的平躺回去,压着了伤处,疼得闷咳一声。

“大清早的,娘子一睁眼就要谋杀亲夫?”

他闲闲的一句,叫她慌乱之中又添无措,小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怎么……你没事吧?”

“有事。”

“……”

“手臂麻了。娘子枕的舒坦吗?”他左手扶着右臂慢慢活动,眼含几分戏谑瞧着她。

一向口齿伶俐的阮掌柜,这会儿也词穷了,正尴尬地不知如何应对,忽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回夫人,公子和少夫人没叫进去伺候,应该还在睡。”

“嗯,昨夜可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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