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是逃脱的共犯。
蒋逢玉松了口气,周秉竹说的那两件事她确实一件也没干得成,还要感谢那两个把她弄晕的嫌疑犯,她连带着把腰背都挺起了一些,笃定道:“不是我。”
“我没惹祸。”蒋逢玉说,“你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有这事发生。”
周秉竹眯起了眼,手指搭在下巴上轻轻叩了两下,她有点后悔刚才说的那句‘只问你一句话’,思索了两秒,重又开口,“你——”
蒋逢玉应景地紧张起来,迅速思考这一回该编点什么样的胡话应付过去。
周秉竹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那类。
周秉竹却摆了摆手,转身拧开门把迈出储物间。
蒋逢玉紧跟其后,周秉竹走的路线并不是返回待播区的那一条,她安安静静地快步走着,并不提问。
经过拐角,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脸阴魂不散地出现,余敏易迎面而来,衣装有些凌乱,高昂的面料有着明显的褶皱,脸上还挂着伤,有两处位置微妙。
周秉竹当然认得他,眼神古怪地盯住他看了一秒,余敏易的视线划过她,落在面色不虞的蒋逢玉脸上。
他的脚步放慢了,蒋逢玉目不斜视地经过,当他的手突兀地扬起又伸来时,下意识地偏头避开。
他似乎哼笑了一声,周秉竹为此站住了脚,她是捕捉新闻苗头的天生好手,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之处。
蒋逢玉抬起眼睛,警告性地盯住他,余敏易选择视而不见,用词含糊而暧昧,口气也一样。
“下次谨慎一点。”他说,“留痕迹会比较棘手。”
蒋逢玉闷着头绕过他,扯住周秉竹的手臂上前走,连个眼神也懒得回他。
余敏易回过身,不轻不重道:“学校见。”
有时候人贱起来真的招架不住。
周秉竹反应过来,占据主动权,带着她向丧堂出口去,门口站了一大窝安保人员正在核查身份。
轮到周秉竹时,先前那名碰过面的审查保镖沉沉喷了口气,眼珠子往上绝望地翻了一翻,“真是没完没了。”
周秉竹笑一笑,“进出审核是为安全考虑,可不是为我考虑。你要是愿意,不审核我也行。”
那保镖把牌子换了回来,周秉竹向外走去,收起笑脸,快走几步,在路沿停着的一辆车旁停下。
周野正臭着脸坐在里面,双手抱臂盯住蒋逢玉,在她准备开口时别过脸,看向另一侧,一副打定主意不和她说话的模样。
司机等在门口,蒋逢玉坐进后座,看着周秉竹绕过车头去和司机说话,倾过身拉近点距离,“生气了?”
“别啊。”蒋逢玉说,“你看,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周野忍了忍,伸手来掐她的胳膊,“别和我说话。”
她把脸拉得老长,一直到周秉竹站在车窗边上交代事情也没搭腔,周秉竹提高点音量,“在学校就安分呆着,别老往外跑,我说话听见没?”
蒋逢玉代替周野回一声,周秉竹把眼睛转向她,似笑非笑,“幽会地点选得未免太别致。”
蒋逢玉干笑,想不出更好的藉口,干脆不做反驳。
车窗升上去,司机掉了个头向前开,一路上没人说话,安静地像载了两个死人。
外面的天沉着,透着点浓郁的蓝灰色,雨刚停没多久,路面还堆着大片积水,轻飘飘压起一面水墙。
经过甜水巷和大学街的交叉路口,来往行人变多,周野忽地出声,“我在这儿下。”
她堵着一口气摔下车门越走越快,头也不回,蒋逢玉追下去,临走前不忘交代无辜的司机说可以返程不用等。
路过冰沙摊,周野停下,接了一杯,恶狠狠地咔哧咔哧嚼了吞下,气势惊人,完事以后呲牙咧嘴开口,“真他爷爷的冰。”
蒋逢玉一愣,也接了一杯,一样呲牙咧嘴嚼了,朝站着看的周野道:“是挺冰。”
周野看了她已经好一会,伸手把蒋逢玉手里那只冰沙杯丢开,说,“原谅你了。”
和好就这么奇怪。
但是很多事情放到周野身上,再奇怪都似乎还算好。
她抓了抓蒋逢玉的手臂,很快又收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吧,买点洋垃圾看看李玫允去。”
李玫允上的是白班,原本五点就该走人,但接替夜班的高年级研习医师临时有事,说是被车撞了在打石膏,一时间找不到人,只能托李玫允替一晚。
“谁家的?下回别买了。”李玫允把那兜子插着吸管勺子的冰沙丢开,怨气冲天,“上一天班还得吃这玩意的话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蒋逢玉笑一笑,瞥眼去看周野,周野也正斜着眼睛瞪她,不知怎么又瞪起来了,过了两秒收回正常大小,手在桌底下暗暗掐她。
“明天蒋逢玉请客。”周野说,“上回那家五星级自助餐厅叫什么来着?”
李玫允放下手里的洋玩意欢呼一声,又狐疑地打量蒋逢玉两眼,“无事献殷勤,是不是今天背着我干坏事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对,你说你有急事要办来着,办成了吗?什么事那么急,非得雨天湿哒哒地往外跑了办?”
蒋逢玉把周野的手挪开,清了清嗓子,搪塞道:“那什么,办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野说:“她约了专家治脚气。”
休息室内沉默了几秒,蒋逢玉想解释,李玫允竟然信以为真,似乎怕伤害她的自尊心,生硬地转移话题,从校医室要翻新说到下学年的值班表。
“哎呀我这脑子。”李玫允说了一半停住,颇有些懊恼地停住,直直来抓蒋逢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