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是非因果一般,最后一句话更令顾衔章心口骤然发紧。他移开目光,声音冷淡,“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事情瞒她,还是没有在意她?
“公主殿下虽玉叶金柯国色天姿,也非人人都要喜欢。”
看,她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真话。
“可是本公主和你说过,我很在意你。”宁久微凝视着他的眉眼,“顾衔章,你不在意我吗?”
他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瞬,缄默回应。
宁久微深深看他一眼,“我才不信。”
她跑出门去,顾衔章没有追,没多久院子里传来银烛紧张的声音。
“公主——!”
此处院落里假山错落有致,陡峭锋壁,很具观赏性。
这之间有一座最高的小山大概有一颗海棠树那么高,摔下去怎么着也得伤筋动骨。
顾衔章一过来便见公主殿下提着裙摆走到了那座假山最高处。
“公主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轻罗急得都要哭了。
“不许跟上来。”宁久微小心翼翼地走到最上边的石头上。
她往下瞧了一眼,心突突地跳。
宁久微忍住害怕,看到他,“顾衔章,你有本事再把刚才的话给本公主重复一遍。”
她看他要走上假山来,连忙扶着旁边的石头道, “不许上来!”
顾衔章怕她乱动,停在原地。“你先下来。”
“不下。你今天不给本公主说清楚,我就不下去。”她任性地说。
从前她也是用这招对付父王和王兄的。
顾衔章神色冷静,心跳声却在胸腔无比清晰。
她怕高。
五岁生辰那日,明宜小公主后来追蝴蝶追到王府假山上去,蝴蝶飞走以后她待在上面却下不来了。
她为了带着小郎君单独玩,不让侍卫哥哥跟着,当时身边一时没人。她怕摔下去,便坐在上面哭了起来,哭着喊父王。
那石头其实不高,但小公主小小的,不管从哪边往下看都很高,她待在上面一动不敢动。
小公主哭的伤心,好在有人安慰她。
“别哭。”
小郎君踩在底下石墩上,朝她伸出手臂,“不怕,我抱你下来。”
小公主看看他,也不知哪来的信任,泪眼朦胧地牵住他。小郎君不高大,抱她却绰绰有余。他将小公主稳妥地抱下来,再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
小公主脸蛋粉粉的,哭过之后更是粉嫩,很是可爱。小郎君心里的话没有说出来,却听见小公主软泣的声音说,“你身上好香。”
小郎君耳朵发热,“是父亲帮我熏的衣裳。”
“你父亲是谁呀?”
“我父亲是——”
……
“顾衔章。”
那柔柔的裙袂轻摆。
他回神,仰头看她。
“你说,你在意本公主吗?”
她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低头看着他,好似他敢说一句不在意,她就能跳下去。
不过公主殿下当然没那么傻。
就算她不小心掉下去,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受伤。陈最随时都会出现保护她。
顾衔章也能。
可她都这么问了,他还是不回答。
“你——”她生气地又想说什么,一时没站稳,身子晃了晃。
“公主!”
银烛和轻罗的心都揪在一块儿了。
“宁久微!”
宁久微稳住身子,听见自己的名字愣了半天。她低头看到顾衔章又沉又深的目光,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下来。”他声音冷冰冰地,动怒的样子让宁久微想起了小时候对她生气的王兄。
宁久微咬了咬唇,“你敢凶我。”
顾衔章不再理她,从假山底的路径直走上去。
他大步流星,宁久微威胁他的气势都弱了。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走近。
顾衔章站在离她最近的石头上朝她伸手,“过来。”
宁久微抿抿唇,没有反抗。毕竟她也怕待在这,有点腿软。
她伸手去牵住他,顾衔章接她走下来,将人抱起。
牵住他的时候,宁久微恍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可也不知熟悉在哪。
顾衔章将她抱回房,房门被重重关上,宁久微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
窗未关,有蝴蝶飞舞,在窗台停留后翩翩远去。
不过宁久微没有看见。她被压在榻上,顾衔章禁锢着她的肩膀,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下巴。他眼眸深暗,呼吸沉重灼热,看她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卷入深渊,“你……”
他像是气得不轻,气的不知该说什么,眉也紧锁着解不开。
宁久微反抗地推他的胸膛,“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你知道疼?”顾衔章松开她的下巴,手在她身侧用力打了一下,“那怎么不怕从假山上掉下去摔残废?”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打的不是她的腿,是臀侧的位置。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愤,她脸颊绯红,“顾衔章!你放肆——唔”
他这回确实放肆。
将她两只手腕都举过头顶牢牢扣住,又深又用力地吻住她。
身为臣子不能放肆,他只能用驸马的方式惩罚她。
时至浓夜。
窗中春账里,公主殿下娇斥的语句从一句句不服气的‘放肆’‘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