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笑意僵硬了许多,此时没有她能拒绝的余地,只能迎合道:“难得姐姐这么有雅兴,妹妹一定奉陪。”
她心中担忧两个小宫女,却也无可奈何,只盼着两个机灵的姑娘躲得快些。
心中装着事,呼吸都变得煎熬,郑太妃上刑一般的被拉着游园,御花园鸟语花香,她魂不守舍的半点风景都没入眼。
等她后背被冷汗洇湿,踏过小半程花园,终于等回了徐妈妈。
徐妈妈木着一张脸,手上端着承盘,上边正摆放着那支凤凰朝日。
郑太妃拿过金钗便往发髻胡乱的插了上,侍女也立刻帮忙,直到戴好钗,她主仆二人心中才彻底安稳了下来。
太皇太后面色冷若冰霜,看她一副怯弱样,也不想再理会,冷哼了一声,摆驾离开了。
熬过劫难,郑太妃全身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再也站不住,被侍女搀扶着到了一边的亭子里休息。
她捂着仍旧发悸的心口,庆幸道:“万幸那两个小宫女机灵啊,不然今日不知会如何收场。”
太皇太后都把她不戴金钗的事都说成危害江山社稷了,若真的找不到金钗,她绝对难逃一劫。
侍女紫兰安慰她道:“娘娘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郑太妃苦笑一声。
若真是吉人天相,她又怎会和皇儿分离十几载,连传封家书都艰难。她的皇儿自幼伶俐,如今年近而立还要装疯卖傻,这种日子不知何时到头。
她转念又想起今日帮了她的小宫女,想要偷偷赏赐一番,可当时她太害怕连人家的长相都没记住,“诶,哀家都不知道那两个小宫女的姓名呢。”
紫兰常在宫里走动,刚刚看的细致,“奴婢看她们的着装,似乎是尚宫局的女史。”
宫中各处的宫人都有各自的服饰和发髻,轻易不能改动,很容易分辨品级出处。
“尚宫局啊。”整个六局二十四司皆由太皇太后执掌,郑太妃万万不敢沾染半点关系,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等来日再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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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观里,躲在暗处目送徐妈妈趾高气昂离开的应慈二人也松了口气。
姚金铃劫后余生般道:“吓死我了,幸好我们脚程快,差点就死定了。”
徐妈妈进来前几息,她俩才摆好金钗,躲了起来,真的很险。
应慈也是心有余悸,“这种事真的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姚金铃难得冷下脸数落她,“你说说你自己,郑太妃怎么也是个主子,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会轻易拿她如何的,你何必冒险呢,我们不过宫婢,惹恼太皇太后就真的命都没了!”
应慈解释道:“我也是觉得郑太妃到底是……”
“被金钗牵连了对吧。”两人一同长大,姚金铃又怎会不知她的所思所想,不过她自己的想法却完全相反,“你看太皇太后对郑太妃的样子,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就算没有这支金钗,也会有什么银钗、玉钗的,想折辱一个人,连头发丝都是借口。”
姚金玲细细分辨,“光王是曾经送了你一簇琼花,你不是也回了一副画吗?琼花不过是光王随口一言,那幅画可是你熬了通宵,练了不知道多少遍才成的,你又不欠他们什么。”
应慈点头答应道:“我也知道,所以只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帮忙,放心吧,我不会傻乎乎把自己置于险地的。”
想起郑太妃谨小慎微的性子,她感慨道:“太皇太后强势是一回事,郑太妃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做妃嫔。人若是立不住,有时候真的做妃嫔还不如当女官呢。”
姚金铃可就不同意这话了,“怎么会?做妃嫔就算是不受宠也是主子,女官做到顶也是奴才,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选做妃嫔!”
应慈笑道:“我选做女官,到时候就靠我们金铃娘娘庇护了。”
姚金铃扬手一摆,极具豪气的说道:“好说好说,到时候封你做尚宫。”
“好了,白日梦到此为止。”应慈率先从狭窄的角落走了出去,嗔笑道,“咱们先努力到有品阶的掌级再说吧。”
姚金铃坠在后边嘀咕,“做梦还不能梦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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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慈和金铃头脑通透,目前只是女史也颇受司级看重,会移交一些差事由她们独自设计。
钟雪霞和阮翠云二人不和,性格和作风也是南辕北辙。
钟雪霞嘴上不饶人,心思却浅,为人爽利痛快,对自己人很是乐于提拔放权,说放手那就无论什么结果,只要不触及贵人反感,她都不会有意见。
阮翠云则相反,她时常正言厉色,掌控欲又强,在司珍房从来说一不二,底下人有什么设计想法也会下意识的先讨好她的审美。
这次王贵妃的衣裙和发钗就被分给了金铃和应慈设计。
金铃揣度着阮翠云的想法,图样和整体设计都倾向于阮司珍一贯喜欢的风格。花样也是不会出错的牡丹,红宝为蕊,绿宝为茎,又起了一个吉祥的名字。此举果然得到了阮翠云的赞许,顺利过关。
应慈就没她那么多顾忌了,整个衣裙都用了自己所出的想法。颜色选了柔和淡雅的象牙白,绣样则选择了花型更显轻盈纤细的芙蓉花。
绣制过程中,应慈别具匠心的在丝线中有序的掺入了金丝银线,让花朵在光线不同时展现出有差异的色彩,附和芙蓉花日变三色‘三醉芙蓉’的美名。
又在胸前的两朵最精巧的花叶上又绣上了三两颗大小不一的水晶珠子,假做露珠,使整朵花像实物一般,让人一看便觉得花香逼人。
这套衣饰虽然是做给贵妃的,但六局都由太皇太后管辖,为表对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