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自搬入行宫放下心中挂念,每日游园赏花,煮酒烹茶,清闲自在,倒是比在宫中更显年轻了些。只是遗憾在行宫里没能有一个善棋的小宫女陪她对弈。
她正念着,应慈便在此时到访。
郭太后插花的手一顿,“你是来替皇上借兵的?”
被赐座于对面的应慈详尽的讲解现在的情形,“回太后娘娘,马元贽自皇上登基便日益膨胀,极尽手段的铲除忠良,已经离独揽兵权只差一步。皇上只能将他除去,虽然马元贽麾下的万将军已经归顺了皇上,但皇上的兵力仍然不足。”
“甘露之变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上次导致宦官大权尽握,这次若再败,以后恐怕就是皇室名存实亡了!”
郭太后听闻这种逆耳忠言也未动怒,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
“臣以为太后娘娘并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没用的话,只是浪费太后娘娘时间。”
郭太后点点头,没有回答借兵的问题,而是道:“说起来,哀家还未恭喜你,已经摆脱奴婢的身份了。”
应慈笑道:“都是托太后洪福,臣才有机会一步步走到今日。”
郭太后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了,你的好姐妹丽妃听说给皇上生下一个皇子?”
应慈答:“是的,皇上已经赐名为李漼。”
“她如今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贵为妃嫔,你们的情意是否如旧呢?”
应慈一向表情柔顺温和的脸,难得严肃起来,“臣自知和丽妃已经身份有别,我们本身的性情也有些差异,但臣相信我们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始终如一。”
她不会觉得金铃在深宫耍手段自保有什么问题,金铃也从来不觉得她过于保守的想法拖后腿,两人已经齐心协力走过了这么多难关,以后也会一如往昔。
郭太后勾勾嘴角,“若有一天丽妃和皇上相互冲突,你也要站在丽妃一边?”
应慈当然想回答是,但面前的可是太后,就是不喜欢现任皇上,也代表着皇室利益,她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答了。
只看她的表情,什么都不必说就知道答案了。
郭太后不在深宫,也没什么事能瞒得了她。
应慈现在处于挂名武职,就算她无心权势,为了姐妹也会在此次事件后撕下一块权柄用作自保。
至于丽妃,虽然郭太后只见过她一次,也知道这人野心蓬勃,不是愿意屈居于人下的。
李怡的后宫还有一个贤妃也怀胎七月,背后站着手握重兵的万将军,这次估计也是一员功臣。
以后若是两边都诞下皇子,皇上的后宫可要热闹了,不知道已经病恹恹的郑太后能不能应付。
此次锄奸她当然会帮,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帮。
马元贽当初上蹿下跳,给她难堪,更让皇位易主。她迁入行宫后,马元贽为了除后患一直想要对她出手,郭太后对他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再来,她出手也是想让朝臣看看,这个皇上内里到底有多少本事,还不是要倚重封王。
要不是杞王实在年幼,她怕除了宦官再填权臣,这次李怡也会被她趁势除了去。
郭太后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面目却很和善,语气轻松道:“放心吧,哀家只是玩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她遮掩情绪的功力已达巅峰,说的到底是正话反话没人看得出。
至少应慈是真的不知道。
郭太后没有再说什么,爽快的写了封亲笔信给杞王,交代杞王一定要全力相助,李唐王室的威严不容阉党践踏。
应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趟会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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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想不通郭太后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但情势已经经不起耽搁,万剑锋传来消息,说他手下部分马元贽的人已经开始行动,想要谋夺兵权,幸好之前因匪患劫持官银事件后,他展开了内部清查,标出了马元贽的人,才避免一难。
朝中马元贽之前巧立名目再三提出要求让他去泰山封禅,都被推据了。
李怡这次干脆顺其道而行,让马元贽放松警惕。他先派应慈和高显扬去矩州求见杞王,请求派兵支援。
同时又和郑太后合力演了一出戏,太后假说梦中神仙对她怒目相向,宪宗对她示警,要求皇上去祭天,李怡无可推却,只能前去。
泰山是马元贽老营,他自然同行。
御驾途径行宫修整,马元贽属下于行宫隐蔽处发现火药,行宫守备森严,一般人绝不能擅入,恰在此时,皇上请他品酒夜会。
马元贽自认为参透李怡打算,自带美酒,全程戒备。
他将所有注意都转移到了皇帝身上,殊不知应慈从矩州,万将军从苏州,已经分别率兵汇合,开始剿灭神策军。
应慈担心宫中丽妃,打算与他们半路分开,她回宫中收拾驻守的马元贽一党,让高显扬带部分人和万将军整编,直奔行宫诛杀马元贽。
这个安排也合情合理,毕竟内宫里还是应慈最熟悉些,成功的把握更大。在路上两个人也见过了应慈指挥,知道她不是纸上谈兵,对这个安排都没意见。
应慈在宫中已经筹划多时,已经从内部腐蚀了神策军和内侍监,守卫皇城的任务在很多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结束了。
许多朝臣第二日一早只能一脸懵的看着一个女人带兵雷厉风行的清扫残留逆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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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花叶上还残留着剔透的露珠没有被蒸发。
金铃拉着应慈的手恋恋不舍,“真没想到,我不过做个月子,再出来已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