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小兔子,有趣。
元栀擦了擦额角的汗,四处去看,寻不见绿芜红釉的影子。刚转过二楼的拐角,眼前忽然出现几道放大的人影,还未等她看清,霎时又听见一声娇呼。
肩膀吃痛,她揉了揉右肩,待元栀看清楚撞的人时,脸色又涌上三分古怪。
“你会不会走路?!”周瑶怒目圆睁,本就尖锐的嗓音又提高了三分,霎时引起众人的注意。
跌落在地的唐宛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声音婉转悠扬:“瑶瑶,没事的。”
周瑶仿佛气急了:“宛秋,我们走的好好的,这元栀自己就撞上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见被人认出来,元栀这才发觉自己的珍珠面帘不知何时又丢失了。
“你们三个人撞的我,我没摔倒,你们自己摔倒了,现在还来怪我?”元栀挑眉,浅笑道:“你们走路不看路,摔倒了却倒打一耙,那你怎么不怪路不平?哪有这样的道理。”
周瑶有一瞬的语塞,元栀确实走的好好的,适才是她们三人正说着话没注意对面……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难怪李卿回都不要你。”周瑶自知理亏,索性转了个话头。
唐宛秋柔柔地站起来,拉住周瑶的手,摇头道:“瑶瑶,没事的,不要说这些让元姑娘伤心的事情。”话说到这,唐宛秋又顿了顿,一脸真诚道:“但是元姑娘,如果你的性子温婉一些,或许,还可以挽回呢?”
表情诚挚纯真,声色温柔体贴,可这番话听着却是刺耳。
她元栀的事情,何事轮得到唐宛秋这样的外人来置喙。
元栀扯了扯嘴角,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来:“唐姑娘,我兄长刚回长安,我正琢磨送一些礼物给他,我已经挑好了礼物,不如就麻烦唐姑娘帮我去付一下帐?不贵,也就几百两。”
唐宛秋表情微怔,似乎根本没想到元栀竟会如此厚脸皮,竭力忍着脾气,好言好语道:“你送你兄长礼物,与我有何干系,为何要我付账?”
“对呀,那我和李卿回的事情与你何干?需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女儿家的事情款款而谈,难道唐姑娘不知何为羞耻?不知何事情是你该管,何事是你不该管的吗?”
元栀这一番话说得唐宛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瑶还想开口打断,但她很快发现,在元栀的思维里,她是没有任何插嘴辩解的余地。
“旁人的事情管那么多,手那么长,唐姑娘莫不是二八年华却又有了长舌妇的毛病,女儿家家的,年纪轻轻便得了此等病症确实不好,我正巧认识些大夫,可需要我为你引荐?”
元栀声音清晰悦耳如晨间黄莺婉转,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元栀字字珠玑,毫不留情,唐宛秋的脸色愈黑,到最后,甚至眼角都蕴了泪意。元栀这番话虽然过分,但却在理,围观的百姓不过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本大部分人都还在对元栀不满,现在却窃窃私语,目光意味不明地落在唐宛秋的身上。
“这姑娘说的没错呀……自己个儿的事情,关那个人什么事?”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
“可不嘛,这些高门贵女就喜欢乱管闲事。”
唐宛秋如芒在背,终究是崩溃了,咬着牙起身向元栀身后跑,周瑶见状,带着元蔷小跑跟上,不过没跑几步,又听见几声娇呼。
元栀偏目去看,果不其然,刚才她就注意到楼梯上有些水渍还没人处理,三人就这样跑了,也不看脚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摸了摸鼻子,好心道:“说了呀,走路要看路,你看,又摔了吧,若是把几位姑娘如花似玉的脸蛋摔肿了可如何是好。”
唐宛秋一脸愤恨,脸上蔓延着绯色,一路延伸到脖颈。她恨恨地剜了元栀一眼,提着裙摆跑开,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见人落荒而逃,围观的百姓顿觉索然无味,纷纷散去。
“姑娘,可找着您了,您去哪儿了?刚才忽然不见了,吓死奴婢了。”绿芜拨开人群,费力地挤了进来。
元栀连忙上前:“没事,你找到李卿回没有?”
红釉道:“找着了,但是……”
“但是什么?”元栀秀眉颦蹙。
绿芜喘了口气,随手从邻桌上倒了盏茶,一咕噜喝下,这才徐徐道:“李公子适才也找不到你,后面又说有事,若姑娘今日不便,下次再约。”
还下次?
元栀现在恨不得马上和这个三心二意的人一刀两断。
“姑娘,你当真要和李公子断了吗?”红釉温声问道。
“有什么不妥吗?”元栀望着红釉。
“奴婢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红釉口中略呼出一声长叹。
可惜吗?
元栀回忆着这两年与李卿回的相处,心中莫名又涌起一阵酸涩。
往事如走马观花一般闪现在她的眼前,当年的情意是真的,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也是真的,但——
元栀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另一半朝秦暮楚朝三暮四!
任何三心二意的男子都不配成为她元栀的夫婿!
“可不可惜都不重要。”元栀的眼神多了丝决然:“错了就是错了,我绝对不会容忍。”
“不用下次,李卿回一定在明宅,今日就把事情了了。”
所有的情意,爱恨,纠葛,全部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