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
程韵小心将纸条叠好装进口袋,原路返回到通往画展的路。
走了十来分钟,她终于在通往画展的巷道前找到了那家花店。
花店门很小却很有设计感,程韵一眼就喜欢上了。店门口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好几排鲜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穿着卡其色的围裙,正躬身收拾着花束,看样子快要打烊了。
程韵站在门口朝花店里面看了看,店里不大,直条条的矩形一眼望到头。天花板上倒挂着各种玫瑰和满天星的干花花束,配上钨丝灯,光线暖黄,倒是很有一种旧时光的韵味。
店里没有人,她只好走过去问那位老奶奶:“奶奶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是的。”老奶奶转过头,压低老花镜看了看程韵,试探问道,“你是程韵?”
“嗯?您认识我?”
老奶奶笑着扶正眼镜,又细细瞧了瞧程韵说:“哦哟,是怪标致的。”
“啊?”
“喏。”老奶奶从围裙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说,“你是来拿这个的吧?”
“嗯,谢谢。”程韵展开纸一看,是一个“老”字。
“我想陪你到老。”
想到这里,她的鼻根突然泛酸,情绪翻涌,眼角湿润起来。
她只好别过脸仰看一边的行道树,想借此收住泪水。LED灯带一圈一圈裹出树干婀娜的身姿,只是那光线柔和,散不了她泛起的泪花。
她不好意思地向老奶奶笑了一下,擦了下眼角,准备告别。
“你等一下。”老奶奶说罢,转身进了店里。
程韵静静候在门口,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走到店门口喊:“老婆子哦,我来接你回家。”
“哎!等一下。”老奶奶熟练地扎了一小束铃兰花,慢悠悠地走出来递给程韵说,“启铭给你的。”
“送、送给我?”程韵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小的一束,很是可爱。
在一边开始收拾花的老爷爷见状笑着问:“这姑娘就是启铭爱人呀?”
听到“爱人”这两个字,程韵倏地羞涩起来,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哦。”奶奶指着花问,“你知道铃兰的花语是什么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是幸福,代表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以后和启铭要幸福地生活下去。”老奶奶笑着说,“就像我和我的老伴一样,一直幸福到白头。”
“谢谢奶奶。”程韵收下了,看着老奶奶虽已银发满头,却依旧红光满面,笑容纯真的像个孩子。于是问道,“您们结婚多久啦。”
“到十月份刚好58周年,我20岁的时候就跟他了。”
“哇……好厉害。”
奶奶乐呵道:“这有什么厉害的?”
“因为相守到老真的很难啊……”
因为她身边,更多的是分开和痛苦。她的父母、她的老师、她的同事、还有陆瑶的父母……
“你们也会的。”
“我们?”程韵的笑突然僵在脸上。
经历了这几天的分别后,关于未来,她更不敢去想。
老奶奶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奶奶把这好运传给你,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一双苍老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手感单薄却温热,像蕴含着某种能量,触动着程韵全身的细胞。
“还有份秘诀。”奶奶笑着抬起下巴指着身后的花草说,“你看啊,这个世界上,每片叶子都不一样,每朵花也不一样,每个人的人生也都不一样,所以不要用别人的失败来否定自己的未来。我们有且只有一次生命,为什么不去做想做的事,爱值得爱的人呢?心若向阳,哪里都是希望。”
老奶奶的话像给了正迷茫赶夜路的程韵一只手电筒,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她重重点了点头:“谢谢奶奶,我知道了。”
奶奶笑道:“那去看画展吧,朝前面巷子里直走5分钟就到。”
“好的。”
程韵拿着那一小束铃兰花走进巷子,在巷口的时候回头看一眼老奶奶的花店。此时老奶奶锁上了店门,与老爷爷手牵着手,并肩走向回家的路。
南城巷道多,这条巷子与其他地方的并无太大差别,唯一特别的就是因为这一带经常办画展和文创活动,刚入巷口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宣传海报和古风味道的指示牌。
刚进去两分钟,她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转身看过去,是一位穿着黑色卫衣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子。
巷子里光线不亮,程韵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往墙边走了走,故意让出道。
神秘男子垂着头,径直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程韵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票,应该也是去看展的。
离展览关门还有两小时,这个时间去看展的人并不多。
程韵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倏地身后一道黑影,她感觉肩膀被人抓了一下,瞬间本能拉住那人的手腕,一个撤退躬身,将那人侧摔在地。
邵启铭原本可以反手拉住程韵的衣领或肩膀保持平衡,但一想到那样可能会让程韵摔倒,本能伸出的手便没有使力。
“嘶——好痛!”他被摔在地上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