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想与你说。”
陆芊芊望他一眼,挣开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手帕,握紧。
她道:“你进来吧。”
两人进了房间。
“芊芊。”
莫少白未察觉到她动作,自然地坐下,“沈弃不提,那叫苏清鱼的女修……似是有些熟悉。不记得在哪曾经见过。”
“……女修?”
陆芊芊将手帕更握紧了几分,轻轻擦了擦刚才被他碰过的手指。
“是。”
莫少白皱了皱眉,“我与女修打交道不多,更不认识她们,你可有印象?”
“打交道不多……是么?”
陆芊芊笑了笑:“我在那山洞中找到你的时候,你昏迷时,口中还在喊着一个女修的名字。”
莫少白心中一惊。
难道是……
他道:“我喊了一个名字?是谁?”
陆芊芊淡然一笑:“我也未听清。想必是我听错了。”
莫少白松了口气,磊落道:“芊芊,我与你青梅竹马,你我之间的情谊,并非他人能够染指的。喊那女修之名,许是我在混沌中与她厮杀,你莫要多想。”
陆芊芊又笑,眸光温柔:“少白哥哥,我自是信你。”
莫少白一颗心又安定了下来。
他继续道:“不仅那苏清鱼,就连那沈弃,我也觉得有些熟悉。”
那出剑的招式,身形气质,竟有些像……师父?
不。
不可能。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立刻就将这个猜想从脑海中抹去。
他师父临渊剑君已经是大乘修为,怎会来到这小秘境凑热闹?
何况那沈弃手中持的也是武器阁中的普通之剑,他师父的本命剑可是名剑雪影,绝世神兵。
师父若是压低修为来这里,见了他,定不可能连他也认不出来。
这沈弃,分明是不认识他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两人都熟悉,却又都想不起来。”
莫少白自嘲几分:“我这一受伤,连脑子都不好用了。”
陆芊芊道:“也许是你记错了。这二人面目丑陋,见之都印象深刻,若是从前见过……不会记不起来。”
莫少白点头:“也是。”
“这几日见你精神不好的模样,”他关切道,“芊芊,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这几日,他总感觉陆芊芊对他有几分若有似无的疏离。
陆芊芊摇头:“我没事。”
她笑道:“少白哥哥,你受了伤,才是要多加休息。蕊儿那边就交给我吧,你不必担忧。”
有她这一番话,莫少白心中十分妥帖。
应当是他想错了。
何来的疏离?
他的芊芊,仍旧真心待他。
他离开了房间,陆芊芊送他出门,保持着微笑。
待他走后,眼底却闪过一丝凉薄的讥讽。
莫少白昏迷时喊的那个名字……
她当然听清了。
那个人——
正是将他掳走的合欢宗女修红菱。
那红菱每次见到莫少白,都毫不掩饰对他势在必得的欲望。她并非不信任莫少白,只是她千辛万苦赶来救他,听到的却是他口中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昏迷时的无心之言她还能装作不知情,可他醒来后,分明有股她看不懂的落寞。
乃至于,他手中还藏了个荷包,时不时地就拿出来看看。
她有些怀疑他们两之间有什么秘密。
正巧她手中得了一面溯源镜,可以追溯过往所发生之事,传言甚至能照见前世今生。
她便在他睡着时,用溯源镜看了一面他当初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
结果,令她看到了极为不堪的一幕——
这一对男女,在山洞之中相拥在一起,意乱情迷地交欢!
他骗了她,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伪君子!
道貌岸然的令她恶心!
陆芊芊握着手帕,用力擦着自己的手指。
被他碰过的地方,恨不得脏得连皮也剥下来。
而后,她手指轻点,那手帕上就燃起一簇火苗,轻而易举地将这手帕烧为灰烬。
火光明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想起在凡间时,他逃了夫子的课,为她去买桂花糕;
想起两人初入仙途,她被人欺负,他发了狠,与人进行生死决斗;
想起她筑基时困顿难捱,他为她去寻天材地宝……
多年来青梅竹马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在她眼前浮现。
她怔然片刻。
一闭眼,两行泪珠就静静低落在了她掌心。
……
另一头,莫少白回了房内,低头望着一只荷包。
荷包上绣着的并蒂莲乃是凡间织物,在他这几日的摩挲之下已有些褪色,还能看到他当初拾起这荷包时滴落的血迹。
这些天,他总是想不通,那合欢宗的妖女红菱,为何将他掳走,又将他抛下,还留给了他一只装着丹药的荷包。
但直到今日,他方才察觉,这举动似乎令陆芊芊起疑了。
芊芊她是孤女,从小寄人篱下,容易多思多想。
固然他与红菱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可留着这荷包,恐怕会引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