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给自己放个长假,回国陪你跨年,有想要的礼物吗?”
他问的其实是生日礼物。
他了解她所有的喜好,每年准备的礼物都是她会喜欢的,但她并不开心,这几年的生日也都只是很简单地过。
赵南霜想了想,“各种首饰你都送过了,今年给你出个难题吧。”
确实,项链、耳饰、手链、手表这些江寻都送过,但有一样首饰,他准备了,一直没能送出去。一段感情应该从恋爱开始,而不是婚姻。
“什么难题?”
“嗯……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吃到江总亲手做的菜。”
玻璃窗上模糊地倒映出江寻的面庞,他太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过。
他说好,这段时间他会努力学习。
陆止止在夏家待了十分钟才出来,她跟江寻接触得少,没有夏梦和他那么熟,印象最深的是大一那年她被季旸那个人渣假借工作之名骗到私人会所,任人揉圆捏扁,欺凌羞辱,最后没办法了才求助赵南霜,她是出来了,但赵南霜被留在里面,她后悔得要死,如果赵南霜发生任何意外,她肯定也不活了,后来幸好有江寻。
他们先去超市买菜,结账的时候,陆止止才注意到赵南霜拿了一件小朋友的玩具,是一辆警车,应该是给那家的孩子的。
今天是阴天,这个城中村房屋老旧,看起来灰扑扑的。
陆止止往巷子里看,一个人都没有,“这条巷子有点偏僻,我陪你进去吧。”
“白天很安全,”赵南霜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先回家给琴姨做午饭,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手机保持通畅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放心。”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地面被雨水冲洗得很干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下水道堵了,气味不太好闻。
赵南霜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李青家。
李青坐在院子里择菜,长年累月被家暴,眼神很麻木,做事也总是走神,一把细葱来来回回地弄。
听到敲门声,头都不抬。
前两天刘成因为打架进了看守所,要拘留五天,还没有被放出来。
“孩子在学校还适应吗?”赵南霜依然只是把玩具放在门口,没有进去。
李青择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空洞的目光短暂地聚焦在手上,她把头压得更低,头发疏于打理,刘海长得遮住了眼睛,“老师们都很负责,谢谢你。”
赵南霜说:“别把我想得太高尚,帮你也是因为有求于你。”
李青起身走到水池边洗菜,这个季节,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水冰凉透骨,没一会儿,双手就被冻得发红。
“上个月我在路上遇到了马倩,她高中毕业后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现在在学校当老师,早就把那些事忘记了,认出我之后还笑着跟我寒暄,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让我有空去找她逛街,所有人都过得很好,所以我不明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我讲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赵南霜看着李青的背影,“所有人都过得很好,这个‘所有人’也包括你吗?”
施暴的人忘了那些过往,依旧有风光的前途,而被伤害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
李青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我认命。”
赵南霜的目光落在木桌上,“如果你真的认命,为什么还会看那些书?”
桌上放着两本旧画册。
李青以前很喜欢画画,但学艺术太费钱,家里条件不好,她还有个弟弟,父母不可能同意她学美术。
她的那些绘画基础,全都是悄悄跟着盛离的美术老师学的。
赵南霜还没进屋就闻到了饭菜香,陆止止做的卤肉饭一点都不比餐厅里卖的差,只吃饭会腻,她又炒了两个蔬菜。
“洗手吃饭吧,”陆止止把饭盒洗干净,一会儿带饭去医院,“那个李青,跟季旸有什么关系吗?我记得高一那年,我们俩在路边买烤串,你还借了200块钱给她。”
这件事赵南霜倒是没什么印象,“跟季旸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母亲以前是盛离家的保姆。”
陆止止心里有了猜测,“难道……”
赵南霜也不瞒着陆止止,“因为盛离,李青才能转学到附中,她们以前关系很好,司机每天接盛离的时候都会顺道把李青也带上。”
“那……这段友情破裂的原因是什么?”
“李青不小心窥探到了一个盛离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盛离的父亲不是病逝,而是吞安眠药自杀,李青在盛离的房间看到了她父亲的遗物。”
盛离的父亲是一位很有名的作家,他早年创作的一本小说畅销全球,但书中主角的原型并非自己的妻子,而是南佳。
他无法说出口的爱意全都表达在文字里,那样热烈,能让枯草燃烧,能让冰川融化,和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性格大相径庭。
盛离始终想不明白,母亲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两家门当户对,温文儒雅的父亲为什么会迷恋一个名声那么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