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蟒袍,里着月白衣,穿得是纷红裤,光着脚,活脱脱的地痞流氓样儿。
头发长可及地,难得顺滑,遮了半边脸,不知其容貌如何。
“来者何人?”慵懒的声音传来,那人撩起头发,歪着头阴恻恻地瞅着诸暨。
顾红缨心里咯腾了一下,有些后怕地藏到了诸暨身后。
“哟?诸暨,这小屁孩儿是谁?”
冥王启延拖着扫帚一样的头发,慢悠悠地走近诸暨,忽地化身到他身后,足足吓了顾红缨一跳。
“你,你要干什么!”顾红缨瞪大惊恐的眼,蹬地跳出一丈之远。
她仔细打量这冥王,不由吃惊,真真是一个妖孽般的物儿。
媚眼上挑,弯眉纤细,薄唇点绛,最是那张脸,白得渗人,尤是那双眸,摄魂勾魄。
顾红缨觉得,但凡靠近这启延的活物,定会灰飞烟灭,与那秦殿还真是绝配。
“你……”启延纤细的手指着顾红缨,竟有些许颤抖,“你就是那个女孩儿?”
顾红缨不解,看了看诸暨,诸暨耸肩,示意不明所言。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顾红缨嘟嘟嘴,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吱吱……你可真像一个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说这话时,眼底是分明的狠厉,可顾红缨还看出了别样的东西。
“判官儿,你来这里有何事?”
诸暨松了一口气,这冥王总算是注意到他了。
“冥王,下官想告个假。”
“所谓何事?要去多久?”
“回冥王,下官要嫁人了,所去几个时辰而已。”
“哦……”冥王启延若有所思,弯眉挑了起来,“所嫁何人?”
“一丑妇而已。”
“那丑妇可有什么好的,能得你判官儿的芳心?”
启延撩起诸暨的长发嗅了嗅,眸含秋波,看得诸暨背脊一凉。
“她相貌奇丑,不男不女,心胸狭隘,阴险毒辣,千万别让这判官嫁给她……唔唔……”
诸暨捂住顾红缨嘴,淡淡冲启延浅笑:“小孩说的话,冥王万万不可当真。”
“这女子虽丑,却不屈不挠。”
“那叫顽固不化!”顾红缨挣开,喘着气补充道。
诸暨低头看了顾红缨一眼,继续道:“她待人真诚,尤其对朋友,可赴汤蹈火。”
“胡说!她唯利是图,但凡跟她有干系的人,皆成了她的棋子……秦香男为了男人,可插朋友两刀。”
“可她为了朋友,可以让自己千刀万剐!”
诸暨与顾红缨争论不休,全当启延是空气了。两人剑拔弩张。
判官儿一改以往面瘫脸,难得有些激动,启延颇觉有趣,插到两人中间,翘起兰花指点了一下小孩儿的额头,问道:“这叫秦香男的,可是来生殿那主儿?”
顾红缨瘪瘪嘴,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启延盯着顾红缨,仔细瞧了瞧,才道:“你娘亲可好?”
“我没娘。”
“那……你爹呢?”
“没有,没有!”顾红缨不耐烦地吼道:“我有爹没爹,干你什么事?”
“敢情你从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启延捂嘴媚笑,顾红缨白了他一眼。
“娘娘腔,你笑的样子跟秦殿一样丑哩。”
“你,你小丫头叫我啥?”
顾红缨双手环胸,一字一顿地回道:“娘,娘,腔!”
“你,你个小丫头,信不信我,我揍你!”
顾红缨撅着嘴,“你敢。我姨妈知道了,不仅掀了你这冥王殿,还把你娶来做她的小妾!”
“你姨妈是谁?”
“来生殿主,秦香男”
启延吞了吞口水,无言以对。
诸暨头一次见这鸡毛的冥王吃瘪,心中诧异,这一老一小,尖嘴毒舌的样儿还真是如出一辙。
也不知这顾红缨什么来头,启延似乎有些怕她。
“冥王,下官可以走了吗?”
“不准!”两人异口同声地呵斥,继而互怼。
“小屁孩儿,你真他娘的一个样儿,当心像你姨妈,嫁不出去!”
“娘娘腔,你管得太宽了吧?”顾红缨轻飘地瞅了启延一眼,“管好你的小鬼们就行了,管多了,当心上头的人给你穿小鞋子。”
这话让启延气得咬牙切齿,扭着腰肢走回了白骨座。
他瞥了诸暨一眼,“判官儿,今儿你本是可以告假的,偏是这小屁孩儿惹本王不高兴了,便不许你请假嘞!”
“速速回你的判官府,把那些案子都处理了。”
诸暨一脸无奈地看向顾红缨,见她正偷着乐。
顾红缨嘻嘻笑道:“多谢谢娘娘腔,诸暨我们走吧。”
“诸暨听到没,你不能请假啦,你便不能嫁给秦香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