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广陵察觉到了动静,走出房间。
背影落拓的仙君,在踏过门槛的一刹,晃了一下神,他侧着略转了头,瞧了一眼白若月。而后指尖落在门框上,轻轻一搁,门没有阖上,自也不会产生关门的声响。
他走至院中,眉头皱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拦一下门,怕她被门声吵醒么?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初衷呢?
神荼、郁垒双双拱手,“拜见广陵君。”神荼瞧见青广陵皱眉,又道:“主上,可是有何不妥?”
哪哪都不妥。青广陵没回答,反问:“昨夜可追上柔奴了?”
神荼道:“我们二人一路追至城外十里幽潭山,山中有瘴气,瘴气之内设有结界。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守了一夜。白日才发现,幽潭山深处有一个村落,里面住着百余人,柔奴也住在里面。”
“凡人?”青广陵抬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郁垒忙接话,“凡人,衣着话语仿若前朝,与这临安城的百姓很是不同。”
这与杏花妖的性子相去甚远,她本是生性淫.荡弑杀的大妖,所到之处全是血腥,怎会和一个村落的人住在一起呢?青广陵回想着杏妖的过往,百思不得其解。
神荼发现青广陵的胳膊受了伤,还瞥见了他左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一道金光,圈住了他的些许气泽。仙家见面时,若不刻意隐蔽自己的身份,他们彼此之间可瞧见对方身后的灵泽,就如凡人所说的“佛光”、“仙气”一般。他忙问:“广陵君这是被谁所伤?为何还有捆仙锁在身?”
青广陵抬指比了个“嘘”,示意神荼小点声,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低声道:“青鱼石在屋里之人的身上。”
神荼视力过人,虽称不上千里眼,可百里之内,所视无碍。他透过门缝瞥见了床上躺着一个姑娘,只瞧见一点侧颜。他点到即止,撤回眼神,低声“咦”了一句,“这姑娘好生眼熟!”
郁垒根本没往里看,他全凭直觉说:“我晓得,是那个月儿姑娘。”
“谁?”神荼问。
“你有百里眼,只可惜瞧得见却记性不好。”郁垒说着:“那日青城山下广陵君碰见一回。临安城里,春岸楼、李家药铺都见过的。”
神荼垂眸点头,自己记性确实不如郁垒,便放下这事,问:“青鱼石为何在她这里?”
青广陵摇头,“不知。”
郁垒问:“广陵君也试了?取不得?”
“除非杀了她。”青广陵说着自己的想法:“暂时我没有想到别的法子。是以我们昨日被人绑了捆仙锁,我没有解开,想在她这里求个明白,或者看看,我有没有别的法子,让她心甘情愿将那青鱼石还给我。”
神荼点点头,请示道:“主上,那柔奴这里怎么办?”
“她人现下何处?”青广陵问。
神荼指了指不远处,“闹事街上,我盯着呢。”
青广陵需要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边转身往回走边说,“临安城里有地仙、城隍庙有庙神,你们去找此间的土地公、城隍爷,摸清楚来龙去脉,我们再动手。”
神荼、郁垒两人应下,拱手退出院落。
院落之外,神荼忽想起了什么,看着郁垒道:“主上需服司贤神医的丹药,我们尽快了结了这里,去讨药。我记性不好,你记得提醒我。”
郁垒点头应下,也想起了自己还有一遭事,没同神荼通气,就小声说着:“上回去李记药铺,你没在,我真真瞧见主上醋了这姑娘。你说有没有可能,主上老石头要开花?”
“你说谁?”神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的是广陵君?还是你看到的凡间话本子?”
“我认真的。”郁垒跟上了快步前行的神荼,“真的!我发誓我瞧见了!就是那样的神情!”
“看来我们得赶紧捉了杏妖和狼妖,咱们回度朔山!我都担心你这萌动的凡心,以后怕是压不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