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见实在拉不开,索性放弃了。
之前为了扮演克己复礼的云卿,他将男女大防刻在了骨子里,时刻与谢姝保持距离。
然而男女大防这句话,显然只是对“云卿”这种读书人管用,对于萧如璋本人来说并无任何道德限制,他可不在乎什么防不防的。
萧如璋眼里,男女简直不要太平等。
他只有要杀,与不能杀的区分。
譬如眼下的谢姝,就是该杀的那一挂,若她还有些价值,自可多留一会儿,若弊大于利,杀,也就杀了……
然而当他垂下眼,看见那个满身是刺的姑娘,收起利爪,将红彤彤的一张小脸,紧紧贴在他颈下那片随着心脏跳动的皮肤上。
心里那根时刻紧绷的弦,不知怎么就软了。
“你到底要紧绷到什么时候。”跟抱着块木头似的,隔得慌。
靠在他心口的人儿,忽然发声,却依旧紧闭双眼。萧如璋假装淡定地放下差点扶上她肩膀的手掌,冷声道:“既然不舒服,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她从怀里推开。
谢姝怎能让他得逞!
她假作挣扎,实际却将他往后拱倒在墙上,圈着他的双手纹丝不动。
谢姝得意一笑。
氤氲暧昧的视线,有意与他的缠杂不清。
“小瞎子,额不,你失忆是假的,目盲也是假的,就连来历都是伪造的,我应该叫你小骗子才对。”
“小骗子,我好看吗?”
她看他的时候,眼神都是亮亮的。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奇怪的心跳加速,呼吸停止的紧迫感……
她很认真。
她在等他的回答。
萧如璋侧目,视线轻飘飘落在不远处随风而动的青色幔帐。
那轻薄的落纱,颤抖不已。
他声音却冷硬。
“你以为我会觉得一个‘男人’好看吗?”
男人?
谢姝一愣,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她原是易了容的。
就这?
好办呀!
她单手拔下发顶的玉簪,任由自己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又按住他的手,用他的掌心,蹭掉了妆容。
男人的反应,令谢姝十分满意,比起迂腐古板的“云卿”,这样的他,明显好摆布多了呀。
她在他掌中,睫如蝉翼,微微发颤,媚眼如丝。
“这样呢,你喜欢吗?”
萧如璋呼吸一紧,冷声道:
“不喜欢!”
“是么?可是它,分明不是这样说的呀。”
谢姝手掌下滑,轻轻贴在男人发烫的心口。
“咚咚咚。”
“咚咚咚。”
……
那里震天响。
她人就坐在他怀里,他有什么动静,简直一清二楚。
喜不喜欢。
他说了不算!
谢姝有些意外。
之前在岸边小榭,见花魁们如此这般引诱客人来着,她极善观察又过目不忘,顺势便记下了几个动作。都还没有往他耳根吹气呢,人便扛不住了吗。
也太没有成就感了吧。
那……之后的那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谢姝顿时兴致缺缺。
算算时辰,药效也快到了。
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万事俱备,自也懒得费劲演戏了,深吸一口气道:
“不喜欢便不喜欢吧。君既无心,从此你我二人,便永不相见了。”
永别了小骗子。
明年此刻,若她还记得,会为他在心里点根蜡的……
谢姝幽幽一笑,正要从男人身上退开。不料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往下一压。
发烫的掌心,顺着纤薄的背脊,迅速上滑。
北镇抚司七十二道酷刑,其中有一道,名为剔骨之刑,犯人活着之时,一片片剐下其血肉,直至浑身上下只剩一副包裹着脏腑的骷髅架子。
若下刑的锦衣卫,手脚麻利些,骷髅架子,也可以活很久。
人后背,这根脊骨却十分脆弱,只需找准位置,轻轻一按便可令人毙命!
杀她,如囊中探物般轻松。
手掌停也不停地路过致命位置,握住女子纤细的后颈,压向自己。
谢姝猝不及防,如同一只几欲展翅,却被一把薅住的孤雁。
猩红的眸,近在眼前。
呼吸交织。
四目相对。
被动的那个,反而成了谢姝。
失去操纵权,她瞬间变得有些恼火。
“松手!”
唇与唇,近得几乎是要贴上。
谢姝笃定他不敢,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自己下的毒,自己忘了?我不会死,可你却不一定啊。”
他敢亲吗?
男人正欲说些什么。
下一刻,脑后束缚着她的手掌无力地松开。
体内的力气一瞬间被抽走,萧如璋顿时明了,面色难看起来。她一开始扑向他那会儿,那阵馥郁的香气,怕是有问题的。
之后那些废话,不过是等他毒发罢了……
女子眸中清明,哪儿还有半分醉意。
……
谢姝放了把火。
她砸了那盏六角宫灯,灯油溅得到处都是,火舌瞬间舔舐上垂地的纱幔,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