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宋慎的话说,这玩意儿很考验成品率的,要是中间有哪一个零部件尺寸有误或是质量不行,整个东西就废了。
“虽然宋慎跟你说两份都同等对待,但咱们如今要赶赶时间,先做出一个相对简单的来,让他组装起来之后试验一下威力,再决定后续的章程。”
朱元璋拍板:
“允恭,在你来之外,咱就跟标儿和老四商量好了,宝源局的工匠你随便去挑,包管嘴巴严实,他们的九族都在咱的掌握下,直接由仪鸾司监视,不可能走漏风声。”
“先加班加点地将这些东西给做出来,交给宋慎,你可以从宝源局那边支出些硝石等物,什么样的火铳都躲不开要用那些玩意儿的,咱等会儿给你个令牌,伱去支就是,无需再请旨意。”
“若燧发枪能够顺利造出来,效果也比现今的火铳好,那咱将会为火器单独立出来个衙门,标儿牵头,具体事宜由你和老四去处置,到时候这衙门和这官,咱把话放在这里,不比中书省那帮人差多少!”
徐允恭人都听傻了。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能成功把燧发枪给搞出来,就让火器单独成立一个衙门,而且他……他还是主事之一?!
他才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何德何能接下来这么大个摊子!
而且燕王也在这衙门……万一被人误会是蒙父荫早早入仕,还添上裙带关系什么的,到时候等父亲从边塞回来不得把他打死啊!
徐允恭慌忙推辞:
“陛下,我如今年纪还小,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在军营里多历练几年,沉下心来好好做事,也免得日后出差错,您将这么要紧的事情交给我,我实在是担不住啊!”
“要不这图纸就交给您,您想派谁去看着就派谁,我只用去找子畏兄说事情就好,行吗?”
朱元璋也不搭理他的推辞,只是一挑眉:
“那你自己琢磨琢磨,除你之外,还有谁能获得宋慎的信任,拿到剩余图纸?”
“要是你不亲身参与这件事,日后火器方面有了问题,你又要如何去帮咱请教宋慎?”
“这事儿他还一直以为是你在偷偷摸摸帮忙办,可你要是只当甩手掌柜不掺合进来,他一旦半路问你工匠那边做得如何了,你又要如何回答?”
三个问题,直接把徐允恭推辞的话给堵回了嗓子眼。
是的,这就是最重要的问题。
宋慎虽然瞎了,可他也不是个傻子。要是一问三不知的话,他势必产生怀疑,而后这件事就很容易穿帮。坦白告诉宋慎他已经将燧发枪交给了朝廷,倒是也合情合理,但日后再想从宋慎那里得到消息,就是千难万难了。
他不想跟这位兄长断绝来往,更不想让陛下失望。
咬咬牙,徐允恭眼一闭心一横,俯身行礼:
“臣遵旨!”
“只是……”
朱元璋噢了一声:
“只是什么?”
徐允恭期期艾艾道:
“只是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父亲回京要揍我,陛下您能不能帮我说两句好话?”
朱元璋先是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轻拍了徐允恭的脑袋瓜子一下,才道:
“你小子,还讨价还价上了?”
“行行行知道了,你爹回来之后咱不让他回家里,直接召见进宫,把事情跟他说明白了,免得你挨顿冤枉揍,行了吧!”
徐允恭当即大喜过望,连连叩首:
“多谢陛下恩典,多谢陛下恩典!”
等到事情结束,朱元璋真的给了徐允恭一块令牌,让他出宫回家之后。
朱棣才拉着大哥,偷偷摸摸问:
“大哥,为什么父皇他对我大舅哥的态度这么不寻常,真就像是对一个子侄辈的一样?”
“真要论起来,除了你和云南沐家,我就没见他对哪家小孩儿这么和蔼可亲过!”
他口中的“哪家”,自然说的是淮西勋贵那些跟随父皇一起打天下的公侯们了。
哦,宋慎是个例外,不算。
朱标也是听父亲说过现名徐允恭、后改名徐辉祖这人的事情的。
他唏嘘道:
“因为这小子日后是个纯臣啊,明明是你大舅哥,但你靖难造反之后,他非但没有帮你,还亲自率军打赢过你的燕军好几次,直到最后城破被捕,宁肯被你圈禁起来也不肯归顺。”
“爹他最稀罕的就是这种忠臣纯臣了,沐家是,魏国公是,徐允恭也是。”
“你日后对你这个大舅哥好一些,哪怕父皇真的因为什么事情迁怒你,你拉着他站一起,他也能替你扳回一城。”
听到这件事,朱棣的第一反应是,徐家这是典型的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如果徐家其他人都是跟徐允恭一样的做法,那显然不会单独拿出来说。既然没有,说明徐允恭是个特例,徐家人都在竭力帮着自己。
但转念一想……
照这大舅哥的脾气,本来就跟家里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关系一般,又有个脑子不好使的后娘,日后等岳丈死了,他跟徐家其他人决裂选择当纯臣,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嘶。
真是个愣货啊!
“明……明白了。”
朱棣擦了擦汗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大哥表达的让他去抱大腿的意思。
紧接着。
主位上的朱元璋就忽然出声,问:
“你们两个别嘀咕了,过来一下。”
兄弟俩同时头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