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认识很长时间了吧？”陈英皓问。
程之陌答他：“对，蛮久的，十多年了。”
“真好。”陈英皓说。
苏黎玥打量对方，人长得还算端正，戴副眼镜，有点学者的样子，而且，俩人应该还算同行。
管他呢，参谋一个算一个，不合格的马上举PASS牌。
苏黎玥马上道：“既然是同事，那吃饭一起呗。”
多年好友，程之陌一清二楚她在打什么小算盘：“你不是要吃烤肉吗？人家陈英皓不太喜欢，而且，他都订好位子了，不跟我们一起，是吧陈英皓？”
陈英皓结巴：“烤……烤肉我还行。”
程之陌：“……”
苏黎玥想笑：“那走吧，我对这不太熟，附近的烤肉店有没有推荐一下的？”
程之陌：“我也不熟，搜一下吧。”
陈英皓自告奋勇：“我知道一家，我朋友开的，平时不提前一天压根就订不到位子，我给打个电话问问。”
半刻后，陈英皓挂了电话，说这会去可以。
路程稍微有点远，陈英皓让她俩在这等着，他去开车。
“还蛮靠谱嘛。”等人走远，苏黎玥评价道，“这么积极，绝对对你有意思。”
程之陌反问：“你怎么不说对你有意思呢？”
“程之陌你是不是单身太久某些方面过于迟钝了？”苏黎玥道：“那人说话眼神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你不会真的感觉不到吧？”
她倒不是真的木头。
只是一来他们确实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工作的，陈英皓也从未做过什么越界之事，再者，她对谈恋爱目前真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考虑太多。
陈英皓装傻，她便也跟着装傻。
反正实习期就这么短。
“但是。”苏黎玥又道：“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他的。”
过于武断了些。
就连程之陌都觉得诧异——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苏黎玥说：“他跟路尧野差的也太多了。”
两个极端，是凑不到一条线上的。
程之陌不可否认，她是在意的。
可这个在意，早就不是少女时期不顾一切的一腔孤勇了。
她执拗过，也一度成为她放不下的执念。
但归根结底，最耿耿于怀的，是因为没有一个像样的道别。
一首曲调，中途戛然而止，隔了这么多年，仍旧没有后半段。
“怎么了？”苏黎玥问：“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程之陌回神，摇头：“都多少年了。”
“不喜欢了？”
“嗯。”程之陌点头：“不喜欢了。”
程之陌从来就不是一个内心戏很复杂的人，过去她都是想什么眼睛会说什么，现在连眼睛都不愿表达了。
苏黎玥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这神情很像。
很像很多年前的路尧野。
“不喜欢了。”苏黎玥念了一句，“不喜欢了好啊，既然都放下了，那就彻底一点。”
“嗯？”程之陌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往苏黎玥脸上去看。
“微信签名。”苏黎玥一语戳破，“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时时刻刻定位了吧？”
寒冽的冷风让程之陌清醒了一秒。
俗话说，惯性的记忆最长久，也最难戒。
这么些年，她的微信签名一直都是地名，从江城到北城，具体到街道某某号，人走到哪她就改到哪。
期初是怕那个人万一哪天回来了，找不到她。
后来，就成了习惯。
高中那个班级群偶尔有消息，都是在问，你们知道某某某的联系方式吗？你们谁知道某某某在哪高就？
往往在这时候就有人打趣：我们这个班最好找的人就是程之陌吧……
是的，她自己给自己定位。
可再好找，他也没来找她。
单向靠近一个人很累，尤其对方，至今还下落不明。
“好。”程之陌应她，“等会就改。”
正说着，陈英皓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苏黎玥挽着程之陌胳膊，边走边道：“差点忘了，后天记得腾一天时间给我。”
“干嘛？”
“姚书林有场秀，就在北城，我要了两张票，你跟我去。”
要说当年高中那些人，如今哪个混的最好，毫无疑问，姚书林首当其冲。
就连程之陌这个平时半点都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她们班出了一个红人。
广场大屏以及地铁口少不了她的广告牌。
高三毕业，姚书林便以模特身份正式出道，这些年，她偶尔还会客串一些电视剧，一些国外的时尚秀场上也经常有她的面孔。
地道的亚洲面孔，混在那些高眉深眼，窄面长脸的欧美人中间，丝毫不逊色。
“你跟姚书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程之陌问。
还记得记得高中那时候，苏黎玥最是看不惯她。
“哎呀，那时候不懂事嘛，对她有偏见。”苏黎玥道，“姚书林家跟江宁他们两家是旧交，她替我在江宁父母跟前说了不少好话，这一来二去的接触下来，发现这人还不错。看着挺高冷，私下就是个小女人，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