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郑道回过神后,悔怕至极,终于以大决心,戒除恶习。不是摒弃酒色,而是为自己定下规范,这比彻底摒弃还要折磨人。那时,他每有克制不住时,就在屋中独处,站立不动,将双拳握在胸前,用双拳收紧的那种勇无畏之念,把自己的杂念清除,专注起来。多年下来,他已经少有克制不住杂念的时候,但这个习惯依然保持了,每当他深思、苦思、备战、练功、疗伤之时,都是这么一个动作,保持不动。今日,就这生死关头,十万火急的一握拳,已是无意之中,握得真意。郑道杂念全消,扬眉威严,神态平静,一拳砸在地面,身影嗖的跳起,如一颗弹丸飞掷而去。附近的这片地面,被他一拳砸的震颤了一下,六股气柱,突然从地下涌出,正对着司徒中夏他们六人。六人或阻或避,身形各变。他们的六韬风云阵,本来就已经濒临失效,被这一震、一阻之下,顿时彻底散开,每人心头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更令他们失望的是,郑道这一下逃逸而去的身法,实在太跳脱。仅仅是看到那个身影逸去的场景,似乎就已经让他们明白,今日绝对无法将郑道留下了。这时,长空之中,一声锐啸。“司徒!!”司徒中夏打了个激灵,从失落中惊醒过来,抬头看去,正对上苏寒山飞掠而至的身形,登时心领神会。“一剑擎天!”司徒中夏仰头大吼,厚重无锋的玄铁大剑,竖立向天。苏寒山一脚踏在这大剑的顶端,脚下发力的时候,司徒中夏恰好也向前挥剑发力。两股力道对冲,司徒中夏脚下石砖崩裂,脚掌向后推移,大量碎石在他脚掌后方,堆积起来,向后震颤移动,越积越多。而苏寒山的身影,在短暂的弯曲、紧绷、蓄力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骤然消失。空中只留下了一声爆破、撕裂的激昂声响!!李朝阳等人仰头看去。只见一条条白色的布片,从长空之中,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苏寒山身上那件宽松的广袖外袍,竟然因为他自己刚才爆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用纯阳空中法,都无法护住,彻底被气流撕碎。正准备去跟总堂主汇合的郑道,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浩大的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预感到剧变将至的本能紧张。郑道在街面骤然止步,扭转身形,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小臂横在前方。“五轮梵法,威德禅定……金刚架!!”五轮金刚拳的全部功力和精神秘力,这一刻都在朝他的右臂灌注过去,右手衣袖上,竟然显示出有金色的光丝在游动。于小臂之上,凝结成厚重、坚固、近似曼陀罗样式的花纹。就在他回身的这一刻,一个裹挟大气的模糊影子,带着难以言喻的冲击力,撞在了他身上。周围五丈范围,好像有一层浅金结界,一闪即逝,宛若倒扣地面的一口大金钵被敲响。当!!!!!!!两道身影的这次碰撞,也因此带上了某种类似于古寺钟声的余韵。郑道竟然没有退,虽然他七窍都在渗出血迹,虽然这片街道,从他脚下向后,呈扇形坍塌了一大块,裂缝足以蔓延到数丈之外。但他真的扛住了这一击。他的小臂横推,苏寒山的小臂则竖立。苏寒山轰击过来的那一刻,速度太快,自己也不敢直接把手臂伸直,以免关节承受不住,所以选择竖起小臂,以撞肘般的一击,攻向前方。两条小臂撞在一起,衣袖都已经化为飞灰,一者如金刚雕纹铸就,一者则如散发着透明泛白的烈焰。现在的苏寒山,黑发披乱飘扬,身上只剩一套束腰、束腕的月白色劲装,右手衣袖毁去后,连这套劲装也多了不少裂口,隐约透出衣物之内,线条紧绷的肌肤。这个样子,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狼狈。但当他浑身都缭绕着如此张扬的炽白气芒,牙关紧咬却无血,眼中有光而不浊,那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才是夺取了优势的一方。“好,再来!!”苏寒山的身影突然一动,脚下向右穿插,左臂横扫疾打。郑道左臂向下一扫,隔住这一击,右手已经直接探到自己后心处,挡住了砸向后心的一拳。交手碰撞的声音,眨眼间变得激烈无比,密集难分。苏寒山的身形,在周围急速变化,不知道攻出了多少拳、多少掌,多少次爪击指刺,扫腿侧踹。他一个人出手的声势,就像是十个八个心意相通、天衣无缝的高手,在全力围攻。郑道在如此密集迅猛的攻势之中,居然始终面朝前方,脚下几乎没有动过,只动了他的一双手臂。他人站着,手臂却可以触及自己的脚尖和脚后跟。后脑、后心、后腰、膝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全部都在他双手的防护范围之内。开创《七轮梵我定印》之人,本就是来自天竺的神功集大成者,心法之中,融合了天竺国瑜伽术的最上层奥秘,能使身体柔韧伸缩。郑道又因兼习中原拳谱,主修双臂,两条臂膀已经柔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伸缩如意,宽厚强韧。他就像是一尊来自天竺佛门早期的神佛造像,有着狭长非人般的十条手臂,遍护全身。不像后来的中土佛门雕像那样慈和尊贵,却另有一种超脱世俗的威严和威力。他在对抗苏寒山的攻势时,口角的血水渐多,额头中间那一块区域,却越发明亮,神情在坚忍不动中,隐隐透出一种振奋和渴望。旷古堂大堂主,宗师之下第一高手的名头,已经响了很多年了,跟敌我宗师交手的次数,都不止一次两次,临门一脚始终跨不出去。可是今天,面对这个同样不到宗师,却超乎意料的对手,郑道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他的灵思,在这种被锤炼的感觉中,把握到了淬炼颅脑的一个正确开端,只要持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