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他肩上的一杆拂尘,被他右手一抖,向前扫出,拂尘顶端蓬松张开,三千银丝向前急射。每一根银丝都刺中了一块碎玻璃,又在丝线搅动向前之际,将周围的碎玻璃黏带离开。丝线有足够的长度,那些玻璃粉末,彼此还没有来得及碰撞,就被丝线的不同位置粘上,带走。“就算你真是徐、贺两边的人,也休想在本座面前放肆!”沙门道长发出怒斥,手里的拂尘一转,朝着水池那边抽打过去。他的眼光足够高明,看得出刚才那道玻璃粉末的厉害之处,心中虽然依旧自信,却也不敢大意。这拂尘一扫之间,已经运足了十成功力,柔软的银丝合成一股,竟然硬生生把空气抽爆。银丝延伸的速度,突破音速,在空中留下一圈明显的气环白痕。这杆拂尘,不是寻常兵刃,所用银丝不但韧性十足,一个彪形大汉用剪刀也难以剪断一根,而且拥有很强的延展性。银丝最长的状态下,可以相当于松弛状态的五十倍。水池里的青铜骏马,被沙门道长一抽之下,碎得如同粉末,还未朝周围炸散,就被抖圈搅动的拂尘卷住,一起砸入池水之中。众所周知,铜铁这种东西,并不像泥土海绵一样,拥有吸水的能力。可是,当铜铁化为粉末,当搅动着铜铁粉末的那些银丝之上,密布着浓稠浑厚的真气,铜铁的粉末和池水,霎时间就融为一体,难分彼此。沙门道长修炼的武功,叫做《三坛海会真经》,乃是白莲教秘不外宣的神功秘艺。白莲教在元明之时,声势就已经非常浩大,曾经有作为领头羊颠覆王朝统治的气象。但是到了清朝,那些个号称白莲教的,其实有很多是地方官糊弄事,硬把白莲教的名头安在了当地的农民起义身上。道理也很简单。从顺治到嘉庆,民间的各种起义基本就没断过,不谈那些规模太小,不值记载的,光是史书留笔的,基本就是隔三两年,都得出一桩。然而,煌煌大清,号称康乾盛世,如果你明着说,就是地方百姓老撑不住,总要冲击官衙,那还怎么大谈大清八旗,继承朱明正统,诛杀闯贼,顺应天理人心那档子事儿呢。于是白莲教就成了一个万能的背锅对象,不是下官不用心,是白莲妖党蛊惑人心啊。更关键的是,白莲教这东西有历史源流,并不算是发源于大清的教派,更不可能把根子算到地方官身上。别管是渔民起义、佃农起义,还是真的有别的教派趁势而起,全都拟一个白莲妖党的名义,就算是皆大欢喜了。民间许多有心之人,看到白莲教在官面上都有这么大影响力,自创的教派也愿意攀扯冒充一下。然而,到了嘉庆时期,嘉庆初年的一场白莲教大乱,嘉庆十八年冲入紫禁城的那场变故。乃至如今盘踞在紫禁城,攀连太行,势连齐鲁,作为三巨头之一的先天教,至少从武功上来讲,还真就是得了白莲真传。这《三坛海会真经》,在元末明初的时候,被白莲教主韩山童、刘福通,修炼到大成。他们出手之时,不用铜铁为兵器,随意扯一条粗布,就能搅动空气,如同翻江倒海。对战过程中,吸附沙石,搅碎敌刃,让手里那一条粗布的威力越来越大,沾满血色,昭显大胜,鼓舞士气。正如同传说中,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手里那一条混天绫。白莲教的兵马,在元末明初那个时期,被称之为红巾军,全军上下都佩戴红巾,威吓敌军。其源头,也正是效仿白莲教主手上的那一条“混天绫”。沙门道长的实力,比起当年的韩山童,也未必逊色多少。如今虽然不在战场之上,但他用拂尘吸附青铜骏马和满池之水的重量,威力只会更加厚重。整条拂尘,如同一条狂怒的蛟龙,破开水池围石,朝苏寒山杀去。轰!!!用洋灰砖石铸造起来,比寻常木质建筑坚固十倍不止的凉亭。在那条拂尘顶端一扫之下,就四柱断折,顶盖倾塌,彻底散架。苏寒山脚下似乎都没有动,但身影却避开拂尘,向旁移开数尺。沙门道长分毫不退,长啸声中,手里的拂尘抖出条条幻影。用内力吸附满池之水,甚至包括青铜骏马这一点,但凡是真形境界的人,基本都能做到。可最难得的是,沙门道长将自己的兵器变化成如此重量,如此长度,依旧刚柔并济。那条粗大如蛟龙的拂尘抖动之间,除了顶端可以压爆空气之外,其余如波浪般的每个部位,上下晃动,左右扫荡,也都带着足以撞歪一座小洋楼的力道。沙门道长的招式控制非常精准,没有半点浪费到地面那些人身上,可仅仅是拂尘晃动带来的气浪,就把瘫软在地面上的那些人,全部扫飞出去,远远跌落。那些小洋楼二层三层的玻璃窗户,被气浪震动,相继破裂。知府的护卫们,全力定住脚步,连忙护住知府,退出庄园,向外而去。停留在庄园外面的那些骏马纷纷躁动,在庄园里面扩散出来的强风之中,撤步退散。混天绫,混天绫,敢起这样的名字,果然是有令人骇然的神威。草地碎屑不断飞起,混入拂尘之间,使这一招的威力强度、周密程度,仍然在攀升。可就在这让整片花园洋房都要被搅乱的可怕威势之下。苏寒山的身影发出金光,接连七次闪烁。这七次闪烁,险之又险,似乎每一次都是跟拂尘擦肩而过。但这样的身法,又最为精准快速。连续七闪之后,苏寒山就把敌我之间的距离,拉近于无。沙门道长的眼皮赫然瞪大,全没想到,自己的绝招,竟被对方如此轻易破解。他的眼神中捕捉到的,甚至不是一个身影,而是多个身影叠在一起。那是因为苏寒山的速度太快,让他这种高手的视觉,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