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屹，我给你说，不止是薛定谔的猫生死未卜，薛定谔自己其实也生死未卜的……因为如果我是他老婆，我每天的情绪肯定也是过山车一样，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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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屹的话确实有安慰到支虞，但也仅仅是安慰而已。
夜风吹过支虞的脸颊，她从公司大楼走出来，沿着路线忽然拐入了最近的商业街区。
她仰头看了一眼深蓝天幕，不由想，刚刚会不会就有一颗小流星，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却没有一个人观察到。
那可真是遗憾……
或许她刚刚说错了。
支虞苦笑着拿出手机，正要给秦屹发微信，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我可能连石头都不是，只是一粒沙】
她摇摇头，又全部删掉，她被秦屹带歪了，什么石头沙粒……
魔怔了吧。
有精力自我怀疑，不如好好宣泄一场。
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街区附近却还有不少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多是刚下班的上班族。
商场大楼里没什么人了，店面早已打了烊，但灯牌还亮着。
前面有一条酒吧街，支虞懒得往前再走。
她想起之前下班逛街的时候，和宋薇路过这里，常常说如果干不下去了，就来这里的小广场上卖烤红薯，一定能挣够打工人的钱。
中心喷泉已经停止营业，但广场的地面埋着一圈圈的LED小白灯，像无声的月光喷泉。
这个季节，室外冷飕飕的，一切设施都孤零零地矗立在外。
支虞站在广场角落，看着像电话亭一样的红色微型KTV前。
犹豫了一会。
最终，她推开小亭子的门，钻了进去。
扫码付钱的时候，微信收到消息提示，她在一排点赞的消息后看到了秦屹的评论。
X：在哪？
小鱼干：快乐星球。
她随手回完，没再做理会，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一首歌的时间！”
支虞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从广场嗨歌到舒缓的流行曲目，信手拈来，以至于小亭子的历史点歌记录有什么就唱什么。
纯粹发疯式嗨歌。
每天在最清醒的时候睡觉，在最困的时候起床。
成年人哪有不emo的，社畜哪有不崩溃的！
商场里虽然没什么人，但偶尔也有三两的人影从大楼里并肩走出来。
只是大家从小电话亭旁路过，没有谁会特别留意在“嗨歌亭”里宣泄的支虞。
顶多看两眼就礼貌地离开了。
一辆黑色豪华长车在广场之外的马路边停下，“刷”的卷起一阵寒风。
小广场路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狐疑地看着车上走下来的人，气质出众，好像和这个破败的小广场格格不入。
但这些和唱歌亭内的支虞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当然也不会特别留意马路边的情形。
她以为小电话亭的隔音是很好的，她完全沉浸于另一个世界中。
以至于在红色电话亭贴了半面玻璃墙的圣诞老人图案下，在圣诞老人的驯鹿车下，看到一双黑色皮鞋时……
支虞也没有特别留在意。
手机无意间开了闪光灯提醒，随着消息震动闪光灯愈发扑簌地颤动。
支虞看到闪光灯闪烁，甚至随手拿起手机，像拿起了荧光棒一样，随着节奏而舞动。
“驯鹿车”下的那双皮鞋渐次踏过地面大理石板砖，逐渐露出灰色大衣的衣摆。
来人距离唱歌亭越来越近，支虞也没作理会。
她的视线扫过小屏幕上的台词，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手机，以相当自创的的曲调自我洗脑。
“阳光彩虹小白马！你是最强哒！最棒哒！最亮哒！最发光哒！”
……
“阳光！彩虹……”
直到那双皮鞋隔着唱歌亭站定，久久没有走动，她才感到迷惑。
这么个小破亭，还有人排队不成？
她拿着话筒随着舞动的节奏往右侧歪了一下身子。
弯下到近90度的方向，才堪堪从唱亭玻璃门硕大的圣诞图案中间找到一点透明的缝隙。
手机闪光灯隔着玻璃门从下而上直逼男人的脸，男人微微用手挡了挡刺目的亮光。
“小……白……马——”
“秦屹！！！”支虞在闪光灯照向他时，当即破了音。
亭子内的旋律仍在耳边鼓噪着跳动——
“生活是笑话别哭着听它……”
原本跟着音乐唱得十分投入的喧杂女声顿消。
支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难以置信地惊在了原地。
秦屹伸手探向小电话亭的门，不知怎么，他没有使上力气去拉动。
半晌，没见支虞有动作，他才伸出修长的指节在门上，试探性地敲了敲。
屏幕上的光影流动，鼓噪的乐点还在嗨唱着，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支虞的脑子彻底停住思考了。
一个小时前，才说完早点休息的人，在广场重逢。
这合理吗？
重逢不要紧，要紧的是，在午夜的小电话亭发疯，又唱又跳，却被八年来就见了一次面的前男友撞见。
这是什么概念。
她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支虞懵了近三分钟，手机上的闪光灯“刷”地闪了一下，有新的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