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迷烟的缘故,褚赫一直是拉着她手臂的,这在外人眼里太过亲近了。
为了她的清誉着想,他低声道:“三小姐,你待会儿不要开口。”
“嗯。”
以他多年办案的经验,那些人既然逃到了这艘船上,很有可能知道这艘船在办诗会,并且有认识的人在这上面,帮他们打掩护。
他还未开口,前面的廊道里就发出了打斗声,众人的视线全被吸引了过去。
“沈将军怎么也来了?”
“今日这诗会当真是热闹啊。”
沈月微与一名护卫交缠多时,那名护卫武功高强,最后为了逃脱竟是跳进了湖里。
沈月微没有再追,而是在船上继续寻找其他的人。
诗会上的姑娘们看到他,眼里亮起了光,有人大胆地问道:“沈将军,你在找什么?”
沈月微向众人作揖行礼:“沈某无意打扰大家的雅兴,只是追踪嫌犯到此,请问各位刚刚有没有看到几个人跑上船?”
众人拧着眉头:“不曾……”
此刻,躲在一间船屋内的几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为首的那人嘴上骂骂咧咧,本来今夜是能够顺利逃脱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沈月微真是多管闲事。
幸好,这时有人出面帮他了。
“沈将军好大威风啊,二话不说就冲到我们船上来,一通乱找,请问你在抓什么嫌犯?可有陛下圣谕?咱们今日这是对诗会,来的都是热爱诗词的文人墨客,哪里有什么嫌犯?沈将军,你这样让我们还有什么心情对诗?”
说话的人是王太傅的学生,如今在翰林院当值,历朝文人与武将之间都有点沟,如今沈月微战功赫赫,多少令这些文人们有些嫉妒。
“是啊,有些人莫不是仗着自己有军功就目中无人了?”
就连沈金霖都出口赶人了:“二哥,你们快走吧!这里没嫌犯。”
沈青杏忍着头晕,对褚赫道:“要不叫哥哥走了吧?”
这里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她担心他们上朝时会参哥哥一本,毕竟这是缇春司的事,哥哥没权利干涉的。就算他是护国大将军又怎样,没有哪个天子喜欢出风头的臣子。
褚赫知道,以沈月微的性子,他是劝不走他的。
他这人太过正直,不懂为官之道,在朝中太容易树敌了。况且关乎到流民的事情,他更不会坐视不理。
然就在这时,一群缇春司的带刀侍卫冲了进来。
卫纪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阔步走了进来。他走到了对诗台上,手中染血的长剑刺入黑檀木的桌面,鲜血滴在桌上的宣纸上,染红了一篇刚刚写好的佳诗。
他一身肃杀之气,厉声反问:“若是我要搜嫌犯呢?”
在场之人噤如寒蝉,谁都不敢接话,而那些缇春司侍卫已经开始搜寻了起来。
躲在船屋内的人见状不妙,吩咐护卫们掩护他逃离,现在只有跳湖这一个办法了。
卫纪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抽出桌上长剑,腾空跃起,足尖踩过一盏鹤型铜灯,落至那人的前方,长剑一扬,鲜血四溅,掩护他逃离的一个护卫便倒了下去。
“啊!!!”
在场的世家小姐们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全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而那个被掩护的人,经此一吓,面如菜色,狠狠瞪向卫纪黎。
“哟,是允安王世子呢。”卫纪黎清笑了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缇春司要抓的,竟然是允安王世子!
沈青杏终于明白卫纪黎身上为何会时常都挂着血了,他此刻身上被溅了好些血,可是他并没有不虞,反而很兴奋。
他……好像很喜欢杀人。
两年前,她也本该和那人一样,死在他的剑下的。
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覆下,往身旁倒了去。
褚赫适时接住了她,卫纪黎的眼风倏地扫过来,他的目光落在褚赫搭在沈青杏腰间的那只手上。
“褚大人,大理寺很闲么?要不要本官奏请陛下,让陛下在缇春司给你安排个职位,让你天天来看我们办案?”
“卫纪黎……”褚赫眉间恼怒,可惜他自幼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开口大骂。
“不过褚大人与沈将军的功劳,我会向圣上如实禀告的。”
他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捞过他怀中的少女,咬牙道:“至于沈小姐……我会亲自送她回家的。”
缇春司上船时,便已去吩咐船家靠岸,现在大船已经靠到了岸边,卫纪黎抱着怀里的少女大步流星踏了出去。
此地离将军府并不远,卫纪黎吩咐其余人把嫌犯押回缇春司后,便下了船,他抱着少女飞檐走壁,不消多时,就落到了将军府内。
沈青杏晕得并不彻底,倒在卫纪黎怀抱里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卫纪黎这次直接登堂入室,将她放在了内殿的床榻上,她想斥责他,可是又想起引狼入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将她放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是他吗?”
“嗯?”
沈青杏不解地掀开幕篱,露出两只雾蒙蒙的大眼。
卫纪黎冷冰冰地重复:“我问你,是不是他?”
“他?是谁啊?”
沈青杏完全没弄懂他在说什么。
卫纪黎似乎是真气着了,摆摆手,转身就走:“本官不与傻子废话。”
“????”
沈青杏气得眉头打结,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