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且打湿了一块帕子，皱着眉看着似乎是在哭的阮眠，他蹲跪到沙发边，用帕子轻轻擦掉阮眠伤口附近的灰痕。 他动作很是温柔，跟刻薄的语气简直是两个人，阮眠也不知道这份听了他的声音后更加膨胀的委屈该怎么忍受，顺着眼眶滑落下来的眼泪糊在白嫩的手臂上，黏糊糊的。 “阮眠。”程且加大了一点音量，用以掩盖自己的慌张，“不准再哭了。” 他越凶，她倒是哭得越厉害。 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没哭得这么惨过，蜷缩在角落里回忆自己大学时期被欺负的经历的时候没哭得这么惨过，现在眼泪掉个不停，还真让程且慌了神。 “怎么了？你先别哭了，跟我说说怎么了？孟宇没帮你处理好吗？跟人家起冲突了？” 程且坐到阮眠身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手臂，想让阮眠停下这场发泄性的爆哭，又不敢太使劲。 半晌，阮眠从喉咙里小声憋出一个字。 “疼。” 刚刚在医院上药的时候脸色变都没变一下，现在哭着喊疼，程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用手揽住阮眠的肩，轻轻拍着，下一秒，阮眠扑进他的怀里，用力抱住程且的腰。 这个动作依赖性极强，程且也回抱住她，动作轻柔地安慰着怀里的人。 半晌，绵长的呼吸声昭示着这场安慰的结束，程且松了一口长气。 把人给平稳地放在沙发上，盖了床薄薄的毯子，再三检查好之后，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阳台边，给孟宇打了个电话。 “喂，程总。” 虽然孟宇现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但老板的电话，他还是要抽空接一下的。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详细说来听听。” “……程总，其实就是一件很小的事。” “详细点说。” “……” 孟宇从一条微信消息开始说起，大到精彩的辩驳环节，小到监控里的每一帧画面，孟宇都详细地说给程且听，中途一度觉得程且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 “那估计是真被撞疼了。” 半晌就憋出这么句总结，孟宇喉咙都说干了，他默默喝下半杯水。 “今天你辛苦了，月底给你涨点工资。” 孟宇立马道：“谢谢老板——咳咳咳……” “行了，你继续工作吧。”程且敛眸，“哦对了，我让你调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时间太久远了，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我。”程且低声道，“像今天这样的报备速度可不行。” 孟宇：“好的老板。” 程且挂了电话，收回视线看向在沙发上睡着的阮眠，轻轻叹了一口气。 阮眠睡过一觉醒来，精神状态好多了，阿姨做好了晚餐，她睁眼的时候屋里已经被香味溢满了，没怎么吃东西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叫了两声。 程且摘了眼镜从书房走出来，他没再去公司了，换了身家居服在书房办公，现下摘了眼镜，整个人松弛了不少。 “吃饭吧。” 程且准备走过来抱她，阮眠往后躲了躲，有点尴尬。 “我自己走过去吧。” 她耳朵红红的，明显是在为刚刚哭鼻子的事情而难为情。 程且心情好了不少，也就迅速不再为没有抱到阮眠而别扭什么了。 阿姨做完饭就离开了，就两个人吃，不兴浪费，一荤两素一汤。 今天没谁提起李洋的事，吃饭的气氛还算不错，吃饭吃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吧。” 阮眠探头看了一眼门口，是个女人，还牵着一个男孩子。 “你记没记错啊？是这一户吗？” “是啊。” 阮眠扶着桌子狐疑地走了过去。 “谁啊？” 从程且前面冒出个头的男孩大声喊了她一句。 “姐姐！” 是今天那个撞到她的男孩，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妈妈。 “没找错啊，阮小姐你好。” 记得他们俩说是一对情侣，妈妈堆起笑，拎起手上的水果，递到程且手里。 “今天真是太对不住了，孩子他爸是个没脑子的，说了让他把人带去广场骑车，他偷懒，让孩子在小区骑，给你们添麻烦了。” 程且不善的视线扫了面前的男孩一眼，问他：“就是你撞的人？” 他挺凶的，男孩瞬间被吓到，僵在原地不敢动。 “没事的，都处理好了，怎么还特地过来一趟啊。” 阮眠接过被程且冷落在空中的水果，露出温柔的笑。 “那我也不推辞了，谢谢。” 母子两人又道了几声歉意，便一块按电梯准备下楼了。 “原来真的是情侣啊，还挺般配。” “妈妈，可是下午是另一个男朋友啊。” 见门口两人还并排看着自己，妈妈赶紧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