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而已。药效半个时辰内会消解的。我知道他还有用。”随云远向苍越孤鸣解释道。
“不,我问的是,你怎么样?”
随云远惊讶地对视过来,眨了眨眼睛,袖角悄悄蹭掉唇上血迹,“没事。”
大概是撼天阙无端猜忌,自觉理亏,在他恢复行动之后并不曾追究麻药的事情。随云远也权当作无事发生。
直到执勤的赫蒙少使前来汇报,有人单枪匹马突破了地形与防线,一路逼杀上山。
“是否应当暂时转移?”赫蒙少使进言道。
“不用。我知道是谁。”撼天阙沉声道,“来得好哇。”
龙虎山内的这一战惊天动地,风云变色,但以随云远浅薄的武功见识来说,这根本就是战兵卫单方面束手挨打。
“在我最挫败无力,最需要帮助之时,让我最信任的你,竟然拿着我亲手送你的刀直接指向了我。是你,竟然是你!你的绝不背叛呢!你的永远追随呢!我将你当作亲兄弟,你的回报是什么!想要以死赎罪,你也配吗!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给我滚——”撼天阙怒发冲冠,声如洪钟,雄劲内力随刀势猛然重捶地裂,在战兵卫无言而跪的身侧寸许炸开,暴走四方。
两人无边的沉默对峙之中,战兵卫的鲜血无声流落入地,然而一声不相称的嚼食脆响毁灭了所有气氛。
撼天阙有如实质的杀意横扫过来,随云远捏着蜜三刀塞进嘴里的动作停顿了一霎。她像是看戏被人发觉一般,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碎渣,竟如同待客一般同撼天阙商量起来。
“呃,你看这战兵卫将军大老远的来了龙虎山,要不吃个晚饭再走?”
“你在说什么胡话!是被吓得疯了吗!”撼天阙高声怒叱道。
“我只是有一点嘛好奇,”随云远面上柔柔一笑,眸底却越发冷静得出奇,目不斜视紧紧盯着战兵卫的面容表情,不轻不重地投下一石激起千浪,“竞日孤鸣如今没有人质,安怎还敢效仿当年,遣你来对付撼天阙?他难道不怕你临阵倒戈吗?”
“一誓龙黥是专侍一主的死士,更有殉主之义……”
“那东西不就是个刺青图案吗?”随云远不以为意地打断赫蒙少使,“王族亲卫,还有你,都愿意为了小王子搏命,却不是因为什么外物,只因为苍越孤鸣这个人,不是吗?”
赫蒙少使不及反驳,就被撼天阙低沉愠怒的质问所抢先。
“你说的人质,是怎样一回事?”
随云远闻言轻轻叹息,“真要是为了荣华富贵,安怎会在北竞王府这么多年寂寂无名。外戚所能带来的政治附加价值,可是很高的。更何况是只有希妲王后一位后宫,苍狼王子一位王储的情况下,任谁不得说一句战兵卫将军是暴殄天物啊。”
无论如何,总之战兵卫就是留在了龙虎山。
“竞日孤鸣三十年没有留下战兵卫将军,而我只用了三句话。”随云远比出三根手指,但立在峭壁夜风之中的赫蒙少使丝毫没有被逗笑,仍然面色沉沉对视着她,“呃,不是,你不是真的相信这句话吧。”
“就这样把刺客留下吗?”赫蒙少使质问道。
“你见过只用守势,毫无攻势的刺客吗?这是行刺吗,这是送死吧。”随云远道,“他是小王子的舅父,又是重要的战力。要留给竞日孤鸣一方,才比较奇怪吧。他和撼天阙,都只是听想听的话而已。”
“我不明白。你愿意帮助王子,这应该是好事。但是你有时又让我觉得非常冷酷。”
“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赫蒙将军。”随云远淡淡笑道,“交易关系是最单纯的关系,不要用无用的判断去干扰它。只要双方的利用价值还在,就是牢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