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便是罗离镇守的地底矿洞了。
罗离师兄性格孤僻,与同门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看守矿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在地底呆了这么久,也只有罗离师兄愿意去。
沈逸认真地看着,生怕漏掉什么。
他们看到的,是一伙人,他们面对的是罗离师兄。
“哥几个,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死一战!”一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但是他颤抖的双腿,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其他人也在瑟瑟发抖,但是他们的眼睛,却是血红一片。
沈逸想到了他在音圭那里听说的那些修奴,大概就是那些修奴。
看着他们的目光,沈逸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野兽被逼到绝境时的反应?
“黄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罗离冷冷道。
“作头?”领头之人苦笑一声,道:“若是连命都没了,还来做什么?灵石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但规则并没有改变,一颗灵石只能换一些食物。我们继续挖掘,受到的地气侵蚀也越来越严重。上个月有10个人死去。上个月有30个人死去!这一个月,已经有三十五人死去了!”
人群沸腾了,颤抖的身体不再颤抖,眼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愤怒!
罗离的目光扫过众人,神情淡漠。
“总之,他娘的没有退路!”黑衣人两眼通红,嘶声道:“我们只求一个痛快!”
“痛快?”罗离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毫无预兆,所有人的脖颈都出现了一条血线,他们没有注意到。
嗤嗤嗤!
无数的血沫从他的脖颈中喷了出来,几十根粗大的血柱冲天而起,滚烫的血液洒满了整个洞窟,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鲜血飞溅,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颗颗修奴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十几具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狂喷,脚下的头颅却是完好无损,他们的面容清晰可见,就连他们临死前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片刻之后,一具具无头的尸体,纷纷倒地。
“呃……”沈逸胸口一闷,哇地一声,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看见这样一幕可怕而血腥的场面!
他心中一凛,这个杀神,根本不把别人的死活当回事,这就是罗离师兄?罗离师兄的坏脾气,他早就有所耳闻,如今他终于明白,罗离师兄口中的“脾气不好”,到底差了多少!
这就是奴隶?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一晃而过,沈逸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慈悲心,在他眼中,自己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他自己也只是一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人。
哪怕他已经是内门弟子,哪怕他是一名灵植夫,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他看着那些尸体,看着那些头颅,看着那些飞溅的鲜血。
师兄的表情淡漠,没有半点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幕,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沈逸浑身一颤,一股不受控制的恐惧涌上心头。
这两年多来,他几乎天天泡在灵田里,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要面对的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难道在门派的考验中,罗离会不会一刀砍死自己?
还是自断一臂?
沈逸脑海一片混乱,恐惧如同识海中燃烧的暗红色火焰,疯狂地向他涌来。他怕了。
重剑堂,平日里都是秦城的居所,他离开一段时间,却是有专人负责。大殿中,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秦城哈哈一笑,道:“好久不见,大家都喝一杯,好好喝一杯。”
王晗连连摆手:“来,来,来,来,喝,喝,不喝。”
在王晗身边,是一名青衣女子,面容清秀,正是徐依夏。她调皮地伸了伸香舌:“二哥,你还是这么弱,一点进步都没有!”
对于这个小师妹,王晗也是无可奈何。
她调皮捣蛋,性情活泼,懂得讨好长辈,在一干弟子中也颇得长辈的喜爱,王晗在她手下吃尽了苦头,只有苦笑的份。
罗离正襟危坐,端着茶杯,神情淡漠。
郝敏坐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一幕,不由开口道:“各位,你们都回来了!再不回来,那群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王晗和须依夏听到郝敏如此不客气的话,脸色都有些难看。
秦城呵斥道:“师姐,你可别乱说,这是同门之间的事情,若是让宗主知道了,你还得再受责罚。”
他是个很有威望的人,郝敏听了这话,也只能闭嘴。
“不过”秦城话锋一转,看向众人:“大家都是青梅竹马,情同手足,理应互相帮助。”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是青梅竹马,自然不愿意被人打扰。
许依夏俏皮一笑:“没错,罗离师兄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我给了林雨凝一枚玉简,是师兄一刀杀了三十个修奴。应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郝敏闻言勃然大怒:“你怎么能把你师兄的剑法泄露出去!”
许依夏也不怕郝敏,白了她一眼:“这就是心理战!他一个农夫,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我看到它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我敢打赌,他已经被吓晕了!让他产生恐惧,然后……”
罗离霍然起身,脸色一沉,寒声道:“我罗离,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位灵植夫?”
说罢,拂袖离去,再不回头。
沈逸整个人都呆住了,玉简中的这一幕,对他